淑貴妃自進宮十幾年間,這是第一次回府,之前她母親詹氏去世,她位分尚低,還被人緊盯著壓制,她不得出宮吊唁。
淑貴妃抬眸,望著“敕造鎮平侯府”這幾個字,忍不住紅了眼眶。她盡力忍著,儀態萬方,端莊典雅地說:“都免禮吧。”
眾女眷這才直起腰身。
淑貴妃在宮娥的簇擁下,進了侯府的內院,先去拜見了老夫人。
老夫人此時恰好醒著,淑貴妃與進宮前相比,豐腴了些,也成熟了不少,可老夫人居然一眼就認出了淑貴妃,祖孫二人相擁落淚。
老夫人道:“我又做夢了,又夢見我的孫女了。老天爺啊,你可別急著讓我醒過來,讓我多抱抱孫女。”
淑貴妃聽了,更是難過,直哭得哽咽難言。
林婉棠好言好語,哄著老夫人睡下以后,淑貴妃只帶兩個心腹宮女進了單獨設置的廳堂。
林婉棠帶著侯府親近的女眷行禮。
淑貴妃命眾人平身以后,看向眾人,她還是第一次見鄭玉蓮和南宮曼。
鄭玉蓮帶著薛汝成。
淑貴妃聽說了鄭玉蓮偷換藥材,險些害死老夫人的事,自然不喜鄭玉蓮。
見淑貴妃看過來,鄭玉蓮興奮地說:“汝成,快上前去,讓你的貴妃姑母看看。”
薛汝成怯生生地往前走了幾步。
淑貴妃淡淡道:“長得不像景和。”
鄭玉蓮愣了愣,回道:“應該是像他的生母柳春娘。”
鄭玉蓮說著,突然發覺,薛汝成似乎也不太像柳春娘,不由得愣住了。
南宮曼嫌棄地瞥了鄭玉蓮一眼,想要上前一步,鄭玉蓮哪里會愿意讓她露臉?
鄭玉蓮忙笑著搶先說道:“汝成小小年紀,已經會背《千字文》了。汝成,你背給貴妃姑母聽聽。”
薛汝成頓時驕傲了起來,挺起小胸脯,背道:“天地玄黃,宇宙鴻荒……”
眾人不由得都有些嫌棄,腹誹鄭玉蓮不長眼色。
貴妃娘娘好不容易回一趟侯府,誰要聽一個黃口小兒背《千字文》啊?!
果然,薛汝成背了一小半,淑貴妃實在沒有耐心再聽下去,就淡淡笑道:“好,不錯。”
鄭玉蓮有心露臉,又說:“《千家詩》他也會背一些了……”
淑貴妃打斷鄭玉蓮的話,冷冷說道:“學問固然打緊,品行操守更重要一些。景和年幼之時,也是記性極好,學經背詩都比旁的孩子快一些,如今景和怎樣?實在尋常。”
這話說得挺重,但眾人知道,淑貴妃已然留了情面。
薛景和如今哪里是尋常啊?實在是不堪。
鄭玉蓮此時才意識到自己惹淑貴妃不快了,她心里暗恨薛景和,都是薛景和不爭氣,害得她在貴妃跟前都沒有臉。
第118章 侯爺身子有點虛
南宮曼終于有了表現的機會,聲音甜膩地說:“貴妃娘娘,臣婦略通醫術,調配了一款美容養顏的面膏,許多人用了都覺得不錯,特獻給貴妃娘娘。此面膏可以淡斑,還可以淡化細紋……”
淑貴妃垂眸掩飾了一下目光中的鄙夷,才說:“以色侍人,能得幾時好?本宮多謝你的好意,但是大可不必了。”
南宮曼本想獻面膏給淑貴妃,然后她就可以對外宣稱,淑貴妃很是喜歡這種面膏,那她不就可以大賣特賣,賺許多銀子了嗎?
淑貴妃高居后宮尊位,第一次見南宮曼,不知她心性底細,又有與薛景和的不愉快在前,豈會輕易用南宮曼進獻的面膏?
收都不能收。
否則,豈不是為南宮曼的面膏背書做擔保嗎?
被旁人得知以后,旁人以為淑貴妃用南宮曼的面膏,也來用,用出好歹怎么辦?豈不是惹禍上身?
南宮曼顯得有些尷尬,還想再爭取一番,淑貴妃笑道:“你們都別站著了,時候不早了,快些入席吧。”
其他人的席位都在外面,眾人紛紛跪安。
淑貴妃將林婉棠一人留了下來。鄭玉蓮和南宮曼嫉妒得要死。
淑貴妃臉上的笑容收斂了,低聲問:“楊氏那個賤人呢?”
林婉棠早已讓人將楊氏捆成了粽子,塞上嘴,關在了一旁的房間里。
林婉棠拍手,忘憂將楊氏拽了過來。
楊氏趴在地上,茫然抬頭,看到了坐在上首的雍容華貴的淑貴妃。
淑貴妃氣勢凜然,不怒自威,眼神中的恨意,使得楊氏心肝一顫。
淑貴妃施施然起身,緩步來到楊氏面前,抬腳踩在楊氏臉上,狠狠用力。
楊氏的臉被碾壓得變了形狀,嘴被擠得如同鴨子一般。
淑貴妃張口道:“想當初,本宮還在侯府時,你曾來做客,本宮那時熱情喚你姨母。你守寡,母親憐你,請你來侯府相伴,你怎能這么狠毒,對好姐妹奪夫殺人?!”
林婉棠命忘憂拿掉楊氏口中的布團。
楊氏害怕地顫抖著,艱難咽了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