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老夫人笑道:“那可不是?輩分在這里擺著,除了我,除了他那四個舅舅,還有誰能收拾得了景睿?總不能勞煩人家林府的人教訓(xùn)他。”
正堂里再度響起了歡聲笑語。
詹靈珊搖頭晃腦地說:“哎呀,我算看明白了,表哥是草,表嫂是寶。”
詹語堂敲了敲詹靈珊的腦袋:“瞎說什么大實話?!?
詹靈珊生氣地追著詹語堂打鬧了起來。
到底年紀(jì)大了,這么半晌下來,詹老夫人面上有了倦色。
大兒媳李氏見了,忙說:“姑娘們,你們還吃不吃烤肉,喝不喝酒了?”
姑娘們齊聲說:“當(dāng)然了?!?
李氏笑吟吟地跟詹老夫人說:“母親,兒媳帶著孩子們出去鬧騰了,您先歇息一會兒吧?!?
詹老夫人點了點頭。
林婉棠被詹靈珊挽著胳膊,來到了詹府的園子。
園子中有一個亭子,亭子里頭的石桌上已經(jīng)擺好了筆墨紙硯。旁邊有一些婆子丫鬟在忙活著,有的在切羊肉,有的在切鹿肉,還有人在洗一些素菜。
詹靈珊性子最活潑,她主動請纓主持詩會。
她抽了韻腳,眼睛掃視眾人一圈,落到了林婉棠身上,便調(diào)皮地笑著出了詩題:“今日就詠美人吧。”
亭子里安靜下來,眾人都開始思索。
不一會兒,林婉棠便有了,她拿起筆,在紙上寫著漂亮的簪花小楷。
過了一會兒,眾人陸陸續(xù)續(xù)都寫好了。
詹靈珊與眾人品評了一番,都認(rèn)為林婉棠的這首詩寫得最好。
林婉棠謙虛了一番,挨個夸贊了其他人所作的詩。
此時,詹語堂來了,他興沖沖地將姐妹妯娌們作的詩看了一遍,挑出幾首說:“你們的詩都極好,這幾首更佳。若不是女子,你們也可以去參加京城的詩會了,絕對不輸那些男兒?!?
姐妹們高興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詹語堂想了想說:“不行,我要拿這幾首詩去給今日的賓客們看看。好在你們詩上都沒有署名,倒也不用計較什么男女之大防?!?
詹靈珊激動地拍手:“快去,快去。省得那些迂腐的讀書人總是看不上女人。將詩拿去,讓他們開開眼!”
詹語堂拿著詩,去了外院的偏廳。他的父親詹學(xué)綸正在與幾個同僚好友喝酒聊天。
詹語堂笑道:“各位大人,你們看看這幾首詩怎么樣?”
眾人陸續(xù)接過紙張,仔細(xì)地讀起上面的詩,讀完之后又互相傳遞著品評,紛紛夸贊著這些詩。
一位大人問:“賢侄,這首詩絕妙,是何人所作?”
詹語堂走過去看了看,笑道:“是小侄的表嫂。”
田彭越正在席間,他對詩文不怎么在行,漫不經(jīng)心地隨手接過來看了看,頓時睜大了眼睛。
好熟悉的簪花小楷!
居然與乞兒遞給他的字條上字跡一樣!
應(yīng)該是出自同一個人之手!
田彭越壓抑住內(nèi)心的激動,顫聲問:“語堂賢侄,你說的表嫂是哪一家的?”
詹語堂有心為自己表嫂揚(yáng)名,便說:“是鎮(zhèn)平侯府昭勇將軍的夫人。”
田彭越“哦”了一聲,心中詫異,他與鎮(zhèn)平侯府平素并沒有往來,昭勇將軍的夫人為何要幫助他?
薛夫人是內(nèi)宅女子,怎么會知道沙榮軒沒有死,而是躲在倚紅樓里頭呢?
無論如何,田彭越覺得,他得當(dāng)面向薛夫人致謝。
于是,晌午過后,薛景睿帶著林婉棠,從內(nèi)院出來,走向侯府的馬車旁時,看見田彭越正守在那里。
田彭越上前行禮,道:“薛將軍,薛夫人,田某在此等候多時了?!?
薛景睿有些詫異,他與田彭越平素并無往來。
薛景睿問:“田大人尋薛某有事嗎?”
田彭越看向林婉棠:“不知田某能否單獨與薛夫人說幾句話?”
薛景睿的眼眸中閃過一絲詫異,他瞅了瞅林婉棠,面色不由得冷了幾分。
薛景睿伸手?jǐn)埩肆滞裉囊幌?,才看著田彭越說:“薛某與夫人之間并無秘密,田大人就在這里說吧?!?
林婉棠張開口說:“要不還是……”
薛景睿借著寬大袖口的遮掩,使勁捏了捏林婉棠的手:“就在這里說。”
林婉棠:“……”
田彭越半跪著向林婉棠行了個大禮:“田某多謝薛夫人傳遞信息,田某才能為兒子報了殺身之仇!要不是你,田某還像個傻子一樣被人蒙在鼓里呢!”
想到慘死街頭的兒子,田彭越的眼眶紅了。
林婉棠趕緊虛扶了田彭越一把,說:“田大人快快請起!你當(dāng)初直言彈劾,不畏權(quán)勢,是職責(zé)所在,那人卻當(dāng)街行兇,罪該萬死!天下有良知的人都會同情田大人?!?
“我也是無意中發(fā)現(xiàn)了那個秘密,心中憤慨,卻因為女子的身份,不能有所作為。因此,我才想著將此事告訴苦主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