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年時間過去,沙榮軒看風頭已過,貪戀京城繁華,就悄悄潛回了京城,改名換姓,堂而皇之地在倚紅樓長住了下來!
可田彭越沒有一時一刻能忘了喪子之痛,三年時間過得生不如死,形同槁木!
他唯一的安慰就是殺人兇手已經伏法。誰料竟是被欺瞞的,殺人兇手至今逍遙法外,過得花天酒地!
田彭越如何咽得下這口氣?!
一封封彈劾的奏折堆滿了皇上的案頭,民怨沸騰!
皇上思慮過后,下旨將沙榮軒斬立決,命田彭越親自監斬。
裕王枉顧法度,干涉公正,包庇死刑犯,這重重罪名,不處罰不足以平民怨!
裕王被褫奪封號,奪回封邑,被驅逐出京守皇陵。
林婉棠聽說這個消息,只平靜地繼續抄寫經文,仿佛這件事自始至終都與她沒關系一般。
林宏健則后怕不已,他去老夫人跟前跪著,抹著汗說:“幸虧母親明智,若當真將婉梅送入裕王府,如今我們必定會受牽連,大禍臨頭!”
老夫人瞪了他一眼:“皇子們興敗起伏,與你有什么相干?!你只需要想著把自己的差事辦好,忠于圣上就行了!”
林宏健本想拍馬屁,不料又被罵了一頓,訕訕地回去了。
這一天,林婉棠半躺在美人榻上,讀一本游記,楊氏派人請她去萱草院。
林婉棠收拾一番,進了萱草院的正堂,心里便是一沉。
薛家的族長正坐在上首,按輩分,他是薛承宗的叔父。
底下坐著薛承宗和楊氏。旁邊還坐著幾個族老。薛景和與鄭玉蓮也在。
林婉棠不慌不忙行了禮,族長打量了打量林婉棠,開口道:“景睿媳婦,你坐下吧。今日喚你過來,實在是為了件喜事。”
林婉棠面帶嘲諷:“喜從何來?可是我夫君要回來了?”
族長:“……”
薛承宗嘆了口氣,接過話頭:“景睿媳婦啊,為父何嘗不盼著景睿回來?可是……為父也是武將出身,知道希望極其渺茫了,我們都不能不面對現實啊。”
林婉棠問:“父親說希望渺茫,那就是還有希望是嗎?”
薛承宗:“……”
楊氏輕咳了一聲,道:“還是我來當這個惡人吧。林氏,景睿不可能回來了,你也該死心了。”
林婉棠猛地轉身,目光凌厲地盯著楊氏:“你怎么知道?莫非你動了什么手腳?!”
林婉棠平時在楊氏面前從不失禮,每回總是四兩撥千斤,軟刀子傷人,今日這還是第一次如此疾言厲色,楊氏一時瞠目結舌愣住了。
鄭玉蓮輕笑一聲:“表妹,我知道,守寡一事對你很難接受,你心里還……”
林婉棠怒視著她:“閉嘴!弟妹,這里沒有你說話的份兒!”
鄭玉蓮:“……”
族長倒是料到了,自古以來,不見尸首,誰愿意承認自己親近的人死了?林氏這樣懟天懟地,倒也是人之常情,可見林氏對薛景睿真有幾分情意。
族長小心翼翼地說:“景睿媳婦啊,我們不是逼著你承認景睿不在了,我們也是為景睿著想。你為景睿守著,將來誰為你養老?誰為景睿繼承香火?我們是想讓你過繼一個孩子。”
林婉棠想了想,說:“若是過繼了孩兒,將來夫君回來了,我們生下嫡親的孩子,那時繼子該如何自處?”
族長煩惱地拍了拍大腿,看來林氏就是不愿接受薛景睿已死這個事實!咋這么癡情,這么死心眼兒呢?!
楊氏軟言說:“林氏,你別擔心這個,若大郎真的回來,就還讓繼子回原來的地方即可。”
林婉棠搖頭:“那對繼子不公平。”
楊氏:“……”
薛承宗捋著胡須說:“兒媳婦啊,要不然你考慮一下,過繼汝成在你膝下呢?你也能有個寄托……”
林婉棠堅決地說道:“這不是過繼誰的問題。我只問一句,你們今日是與我商量,還是逼我過繼?孩兒不是其他物件,過繼之后總要我悉心教養才能長大長好。若是我不情愿,只怕強扭的瓜不甜。”
如今的世道,孩子夭折并不罕見。但凡在孩子生病的時候,懶怠一點,一場傷寒就能要了小孩的命。
林婉棠沒有明說,但是,眾人都聽出了林婉棠話外的威脅之意。
薛景和明顯緊張起來了,薛汝成畢竟是他的親生兒子……
第21章 將軍回來了!
薛承宗有些生氣,拍著桌子問:“難道你竟然要我家景睿絕后不成?!”
林婉棠行了個禮,神情哀傷地說:“族長,各位族老,父親,母親,再給我一年的時間,就讓我再等景睿一年。若是一年后夫君還沒回來,我就心甘情愿地在族中擇一個孩子過繼。”
薛景和慌忙站了起來:“我看可行,便再等上一年也無妨。”
楊氏心中冷笑,再等一年?薛景睿既然已死,難道再等一年,薛景睿就能起死回生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