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話確實點醒了白辰,如果是人拿著冰刃……
“那我去……”
“不行?!被粜曇豢诜駴Q,“你是此行的關鍵,落單之后的事誰都無法預料,還是我去吧。”
白辰想了想,霍玄鈺的話不無道理,剛想點頭應下,卻被另一個聲音打斷。
“讓我去吧?!笔⒛昴抗鈭远ǖ?,“將軍,我需要一個機會?!?
表明忠心的機會。
林陌神情微動,最終還是緩緩道:“所以,你們決定好了嗎?”
盛年似乎打定了主意,令人驚訝的是霍玄鈺竟也不攔著。
“地圖給你了,你跑的時候多繞幾圈再到出口找我們。你只有一刻鐘,一定要快?!?
盛年一改畏縮的樣子,重重點頭。
冰刃落下的瞬間,藤蔓發出令人發怵的聲響。
“就是現在,跑!”
林陌大喊,樹藤向后飛舞,囚籠消失。
白辰沒忘記接住下落的長槍,最后的最好 ,他看了一眼盛年的背影。
小狐貍不知他為何會表露出這樣的勇氣,明明先前還是個不起眼的人。
或許人都是這樣的復雜,一面強大,一面脆弱。勇氣和怯懦,真誠和虛偽,可以出自同一個人身上。
心情變得好奇怪,他之前沒有在意過的東西,忽然如雨后春筍一股腦地冒了出來。
他為霍玄鈺而來,度過了一輪春秋,才將這凡間的一點邊角看透,才懂得這世間不是一人之世,還有許多形形色色的人。
有散漫自由的皇子,有不甘命運的歌女;有鐵面無私的官員,有守候數年的書生。
他們有情義,有立場,都是活生生,獨一無二的存在,不能單純地以善惡論之。
盛年也是如此。
前方的光亮變大,眼看著幾人就要沖出活藤林。白辰的腳步卻變慢了,他一陣恍然。
他忽然開始在意起盛年的處境,倘若盛年為他們而死,他該如何自處?
不,不會的。
在神力構造的天地里,傷痛是真,但是不會真正傷及凡人。
這也是白辰同意盛年去當誘餌的原因。只要人留有一口氣在,他就可以救活他。
踏出藤林的一刻,迎接他們的是廣闊的土黃色平原,遠方的銀白骨骸巨大無比。連地上的白色石頭都令人懼怕,不只是何人留下的遺骨。
“現在等著吧?!绷帜鞍c坐在地上,肩膀上的阿杏仍然很安靜,許久不曾發出叫聲。
白辰咬著唇,眼神在平原與藤林之間輪轉,他不安地站在林子的出口,感覺呼吸和心跳都極度的混亂。
“這里是……”
“如你所見,這是獨屬于你們的……冥界之景?!鄙倌觊L著龍角,坐在骨骸之上,輕聲地回應求知者的疑惑。
“爹爹……你終于來了!”
女孩撲向他,怎么都不肯松手。
“不是幻覺?!饼埥巧倌贻p笑,“我重塑了她的魂魄,可惜,還是不夠完整?!?
白辰無意識的向前抓舉,試圖看清這些人的面容。他的冷汗直冒,還沒來得及思索這些只言片語,突然眼前一亮,寒冷的風撩起了他的額發。
“將軍!”
離出口不遠處,盛年衣衫襤褸,狂奔而來。
白辰懸著的心剛剛放下,耳邊卻傳來了一聲嘆息。
“都是自己選的……”
在盛年即將踏出藤林的那一刻,土地開裂。
白辰終于意識到自己犯了個致命的錯誤
“停下!”
他慌不擇路想要闖進去。
太遲了……
血藤升起,化作張牙舞爪的野獸。
一切都太遲了……
“你們……為什么都看著我?”盛年遲鈍地回應著三人的目光。
惋惜,錯愕……還有驚悸。
“別去。”霍玄鈺扣住白辰的肩膀,“那是血藤?!?
“不是真的,不該是這樣的……”白辰呢喃著,看向盛年的眼中滿是惶恐。
血藤開滿焰紅的花,如同火焰燃燒全身,一段粗壯的藤條直入盛年的脊椎,足夠快,足夠致命。
甚至于盛年都來不及反應,木訥癡呆地看著眾人。他的手腳開始變得透明,血藤替代骨肉,在體內瘋狂生長。
這一切,白辰看得一清二楚。
藤蔓插入的地方沒有血紅滲出,只是身體變得透明,逐漸被吸取生命。
白辰凝出冰刃想要打碎藤蔓,反而吸引來更多的血條,激發了它們的野性。
沒有辦法了。
“對不起……”
盛年沒有回應,
白辰眼睜睜看著他的身軀消失了大半,愧疚和悔恨沖垮了他。他支撐不住跪在地上,低聲說了許多回對不起。
他沒有辦法,他沒有任何辦法救他。
他不怕反噬,如果只是受傷,他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