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向手腕處還沒消退的疤痕,白辰委屈地吸了吸鼻子,他是真搞不懂霍玄鈺在想什么,稍有不慎就會看到一張憋悶難過的臉。
看到霍玄鈺不高興,他的心好似被一根線牽著,忍不住也難過了起來。
“啾!”
“大人……”盛年剛收拾好自己,小心翼翼地湊了過來。
“???你在叫我嗎?”
“是,我剛才胡亂抓到一塊這個,好像是石碑的一部分。”
盛年將東西遞了過來,他原本是想給霍玄鈺的,但是那邊的眼神好像要吃人一樣。
他一個初出茅廬的新兵,刀都沒正經摸過幾回,那眼神嚇得他立馬調轉方向,決心還是和這位和善的大人說比較好。
“愛女……苗氏木……”
白辰喃喃地念著,他忽然想起栗婆婆提到過的一個人。
巫祝族失蹤多年的族長,曾帶著病危的女兒走進禁地。
“愛女,苗木?!?
這是一塊墓碑。
白辰總覺得自己遺漏了什么。
那位族長最后沒能救回自己的女兒,然后呢?
“啾!”
阿杏站在殘破的墓碑上,先是期待地眨著眼,見白辰毫無反應,又主動地啄著他的手心。
漆黑的羽毛炸開來,發出絢爛的光彩。
白辰驚地手一抖,緊接著就看見阿杏飛向林陌,乖巧地落在他肩膀上。
“爹爹,娘親會好起來嗎?”
“我好像……看到娘親了……”
拿著石碑的手劇痛無比,陌生的聲音不斷涌入白辰的腦海中。
“真相很殘忍,對吧?”
“……”
“上前來……來和我做個交易?!?
“什么……交易?!?
“我將許諾你們,擺脫只此一世的宿命,走入‘人’的輪回?!?
頭好疼……這又是誰的記憶?
“小心。”
后背的懷抱很溫暖,抬起頭,那張俊逸的面龐驀地在眼前放大。
白辰的瞳孔驟縮:“我知道怎么出去了。”
隨著零碎記憶的涌入,給白辰一種似曾相識的熟悉感。當初在鹿鳴觀,因為神力殘留,他走入了某個凡人的記憶里。
神力構建出獨立的天地,其深處不受塵緣鏡的規則桎梏。
理清思路后,一切都變得簡單了。
天雷是塵緣鏡內的糾察的手段,未免靈使過度干涉凡人命運,引起大亂。只要是超脫凡世之內,凡人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事物,皆不能宣之于口,現于人前。
然而就在剛才,他們提及魔氣,卻無天雷落下。
“是白霧,白霧并不能致幻,而是把人拉入這里的關鍵!”
白辰的眼睛發亮,如果他們不在密林中,而是被卷入了殘留的神力里。那豈不是意味著他可以隨意使用仙法,不用擔心反噬了。
“這和在鹿鳴觀是一樣的,只要找到神力的核心,我們就能平安脫險?!?
腦海力道想法轉得飛快,白辰立馬念了個法訣,身體騰一下升起:“我上去看一看怎有沒有路?!?
見他用了仙法,霍玄鈺阻止不及,第二反應就是把盛年打暈。
“唔哇!”
幾乎是同一刻,樹藤終于找到了目標,興奮地甩動,化身絕對的捕獵者,編織成籠將這塊地牢牢蓋住。面對鋪天蓋地的樹藤,白辰躲閃不及,眼看就要被瘋狂生長的樹藤貫穿心胸。
唰——
銀光乍現,飛起的長槍以極速扎入巨藤的蠕動的中心,切斷了那支來勢洶洶的樹藤。
大概猜到了樹藤為何躁動,白辰立馬停了法術,大聲呼喊:“玄鈺,快來接住我?!?
垂直落下的軌跡很好捕捉,霍玄鈺張開懷抱,生怕差了分毫,即使巨大的沖擊力讓他的骨骼微響,他還是緊緊地抱住落在懷中的小狐貍。
“好了好了,可以放我下來了?!?
白辰一臉心虛,干笑兩聲。
“哈哈,我忘了魔是以仙力為食的?!?
一旁的盛年早已嚇破了膽,在地上連連磕頭:“仙人……真的有仙人……仙人恕罪!仙人恕罪!”
白辰不解:“他怎么了?”
反應未免太大了些……
霍玄鈺一針見血道:“大概做了什么虧心事,看到你心里害怕?!?
“大人,我都是迫不得已……是太子,太子他逼迫我做的!”盛年掏出藏好的毒針奉上,“我,我只想著安安分分過日子……從沒想過要害人啊!”
“這是?!”
霍玄鈺嘆了口氣,看著白辰困惑的眼眸,他道:“你想知道對不對,即使我告訴你這種骯臟的手段會污了你的耳朵?!?
“你……早就知道嗎?”
霍玄鈺嗯了一聲:“大概猜得到吧,畢竟見識過很多了。”
人心是這世上最復雜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