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龍槍變輕了,向前的腳步卻無比沉重。
而現(xiàn)在……尖銳的銀色抵在白辰的胸口,只要輕輕地一挑……
一瞬間,霍玄鈺仿佛又回到了幼時,這柄槍再次變得沉重,重到他無法再向前一步,用了全身的力氣才能站穩(wěn)。
他真的……沒有辦法下手。
縱使知道這是幻覺,知道這只不設防的小狐貍是他的幻想。
金屬落地,砸出來一個長印,一位將軍放下了伴他多年的武器。
知道又如何呢?
霍玄鈺苦笑著,選擇守在小狐貍的身邊。他想等他醒來,等很久都沒有關(guān)系。心中的想法逐漸瘋狂起來,是真是假,是不是幻覺都不要緊。
絕望在幻覺中解脫,沉淪吧,這里沒有痛苦,也不用壓抑自己的欲望。
他此生唯一所求,只是想陪在他身邊而已。
霍玄鈺緩緩地閉上了雙眼。
“哎呀,玩過火了,竟然這么容易被蠱惑?”
縹緲的聲音中帶有一絲困惑。
“小冰塊,這可不像你……罷了,還是要以大局為重,這次我就當沒看見,放你一馬好了。”
“天亮了,起來了……快起來……”白辰用了渾身的力氣想要搖醒他,“沒你我一個人打不開洞口。”
霍玄鈺茫然地睜開眼,哽咽喚道:“白辰……”
白辰傻了眼:“你,你怎么看上去很難過……做噩夢了嗎?”
“好像是。”
眼角一滴淚不可察覺地劃過,霍玄鈺極其擅長掩蓋,轉(zhuǎn)身裝作整理衣襟。
“好像……見到了一個很重要的人,但我忘了他的樣子,也想不起來他的名字。只能默默地聽他說話,等他說完了,又只剩我一個了……”
見他悵然若失的樣子,白辰心一軟,哄人的話張口就出:“好了,你還有我,怎么能說只剩你一個。”
霍玄鈺嗯了一聲,平復好情緒,準備推開洞口的石頭。
兩人剛到洞口,就看見巨石搖了搖,外面?zhèn)鱽碚f話聲。
白辰:“你看,你起的太晚了,他們肯定等不及了。”
霍玄鈺搖頭,下意識地把白辰護在身后。
沒有他的命令,他帶出來的人是不可能貿(mào)然行事的。
轟一聲,巨石從外面被人移開。
“霍,霍將軍。”
“是你。”霍玄鈺面色凝重,這個結(jié)果倒讓他意外。
“盛年?”白辰探出頭,也吃了一驚,“其他人呢?”
盛年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面如死灰,看得出來已經(jīng)被嚇破了膽。
“我不知道啊將軍,我昨天同苗家小子在一處,他半夜忽然發(fā)瘋要出去找那只鳥,我攔都攔不住……可外面這么大霧,我,我又不敢出去……”
霍玄鈺皺眉:“你起來說話。”
盛年雙腿打戰(zhàn),根本沒力氣站起來,又跪了幾次之后,他索性不起了,繼續(xù)道:“將軍,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在那洞里嚇得一晚上沒睡。一點一點算著時辰,出來之后發(fā)現(xiàn)只有我一個人了,還,還遇到了一個怪人。”
“你這個外族人怎么好賴不分。”
兩人齊齊抬頭,不遠處,一人身型高挑,漫不經(jīng)心地靠在石頭上。
青年人抖了抖袖子,一只圓滾滾的黑團從中飛出。
“我不僅好心幫你找人,還順手幫你把鳥捉回來了,你不感謝我就算了,居然還說我是怪人?”
阿杏忽上忽下地飛到白辰的肩膀上,黑色的小眼睛發(fā)亮,發(fā)出高興的啾啾聲。
見青年沒有要走的意思,盛年慘白著一張臉道:“你,你出現(xiàn)的莫名其妙……我害怕不行嗎……”
青年道:“我還沒說你們莫名其妙呢,幾個外族人到禁地來,找死嗎?”
盛年一晚上都在擔驚受怕,現(xiàn)在還沒緩過來,只能盡力小聲提醒霍玄鈺:“將軍,你別信他,這個人說話顛三倒四,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
誰料那青年耳力超群,立馬反駁:“我是記性不好,不是傻子,你容我想一想,我肯定能想起來我叫啥名。”
霍玄鈺無奈地將盛年從地上拖起來,對著青年一番打量:“你一口一個外族人,你也是巫祝族嗎?”
“那當然了。”青年自豪地亮出手臂上的蛇形印記,“看來你對我族是有些了解的,你們莫不是從龍巖鎮(zhèn)來的?想求我們出山給人看命?”
白辰逗鳥的動作一滯,巫祝族可眼觀人的生死,這件事難道隨便遇到一個人都能說嗎?
“可惜我們只給有緣人看命,你們?nèi)恕?
青年走近了,突然不合時宜的啊了一聲:“我想起來了,我叫林陌,對對對,我是來這找東西的,我上次有東西落在白銀骨地了。”
盛年悄悄湊過來道:“將軍,你看,這人真的不可信。”
“你這個外族人怎么……啊!”林陌又大叫一聲,“你們怎么回事?!”
此時的白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