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快帶他們走!”
霍玄鈺的聲音半啞,幾乎是嘶喊出聲。
白辰拼命地撥開路障,人的爭論聲,死尸的尖叫,小孩的哭聲。
“將軍讓咱們走,你在這拖著有什么用,這玩意又殺不死,到時候我們都逃不掉!”
“可是這么多……將軍他……”
“你管這么多?你不走我走了!”余百志抱緊嚇哭的小孩,扭頭就走,“盛小兄弟,你別發愣了,快跑。”
說話間,面前擋路的草木盡碎,余百志傻了眼。
極致的破壞力,斬物于無形之中,可那雙干凈透亮的眼睛里沒有殺戮之氣。
“你們躲好了,不要亂跑。”
白辰顫顫巍巍地舉起血刃,替他們解決了追趕過來的死尸。他丟下三人,一下飛躍到了死尸群的邊緣。
霍玄鈺大驚:“你來做什么!”
當然是來找你。
白辰很想這樣大聲回應他,可是不行……嘴角有血溢出,他趁著揮舞血刃的檔口不聲不息地抹去。
是反噬……
如今他用去多少法力,就會跌落多少修為。他顧不了這么多了,痛也好,修為全無也罷。
他看向站在尸骨上的艱難作戰的霍玄鈺,恨不得把自己的血放干。
他低估了戰神凡胎對死尸的吸引力喜愛。任他流多少血,斬落多少次,方圓一里的死尸將樹木踏平,生生踏出一片空地來,他們將霍玄鈺團團圍住,連條縫隙都沒留下。
尸山之上,霍玄鈺手腳并用,踩踏著不斷向上攀進的活肢,銀龍長槍挑起挑落,銀光宛若游龍。
他的背影偉岸,招數兇狠致命,以一敵百 ,真正做到了毫發無損。
或許在很多年前,上冠也是如此姿態,于月下斬魔問道。
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可霍玄鈺是凡人,凡人是會累的。
在斬了三成死尸之后,變成忍不住又吐了一口血。反噬來的太兇,一時之間有些扛不住。
此時,霍玄鈺的動作一滯。
恰是這一瞬的破綻,讓死尸們看到了可乘之機,發出叫喊尖利地足以穿透頭骨。擾地人無法思考,無法行動。
“玄鈺!”
來不及過去了。
白辰眼睜睜的看著四面八方躍起的怪物,朝霍玄鈺的頭顱張開血盆大口。
躲不掉的。
“不要!!!”
凄厲絕望的呼喊伴隨著刺骨的涼意。
七月的西南,怎么會如此寒涼?
白辰大腦空空,身體里的力量像是被人抽走了一樣。
他看見……數不盡的細小冰棱,釘死了死尸的四肢。
死尸在黑夜里消散,五彩的冰融入他們的身體,與黑色的魔氣融合后,一同消失不見。
太好了,你沒事……真是太好了。
只是為什么……為什么你跑過來的樣子如此驚慌。
你不是一向最為鎮定了嗎?
短暫的寒冷之后,白辰感覺渾身都是熱的,仿佛置身溫水之中。
“白辰……不要睡……”
小狐貍想抬手安慰他,可身體好像不聽他的話。他眨眨眼,血紅色蓋住了他的眼睛。
原來……原來不是什么溫熱的水……
是他渾身浴血……是他在不停地流血。
第56章 命定劫 6
“小冰塊,喊聲爹來聽聽?”
衡安捏著小娃娃的圓圓臉揉搓了好一番。小孩眼底依然看不出任何情緒,平心靜氣道:“我是器靈,器靈是沒有爹的。”
“此言差矣。要不是我隨身帶著你,靠我的靈氣滋養化形,你小子現在還是塊石頭。”衡安捏住小冰塊的鼻子,“你說說,我怎么不是你爹了。”
小冰塊歪頭瞧著他,好像真的在思考,半晌之后,他困惑道。
“可最開始是無烈神君創造了我,如果你是我爹,那他是什么,是我娘嗎?”
衡安:“???”
短暫地錯愕之后,衡安爆發出響徹云霄的狂笑。
“哈哈哈哈哈哈……沒錯!沒錯,他是你娘!哈哈哈哈哈哈……”
衡安笑得肚子疼,小東西看上去一本正經,還挺上道……
“教壞小孩,罰你去給云蘭樹澆三天水。”
果然不該把孩子交給他,剛忙完路過的無烈有些無奈,衡安什么心性他最清楚了。
一柄骨劍蕩絕天下的衡安神君,本質上不過是一條頑劣的小龍。
指望他教些什么,不如指望九華大發慈悲感化天地。
無烈把小冰塊抱在懷里:“我們走,別聽衡安瞎說。”
小冰塊認真問道:“神君,你不是我娘嗎?”
此言一出,旁邊的衡安更是笑彎了腰。
“器靈由器物化形,自然不能以人間倫理而論。然而,你是我精心雕琢出來的,衡安與你相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