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骨折,戈爾溫被迫在挪威過完了兩個春秋。
期間旅客換了一撥又一撥,但那個戴眼鏡的姑娘卻一直沒走。
戈爾溫站在屋子門口曬太陽,做完一整套伸展運動后,他低下頭問坐在臺階上畫畫的女孩。
“你怎么還不走?”
女孩抬起頭,朝戈爾溫憨厚一笑,露出兩顆小虎牙:“我是摩洛哥科考隊的,我的同伴去了冰島,我在等他們回來。”
科考隊?戈爾溫注意到她無名指上的戒指,暗自吐槽不會這么巧吧?
“你叫宓拉迪嗎?”
女孩的笑凝在臉上,戒備地問:“你怎么知道?”
還真是,戈爾溫真沒想到自己能碰上:“我認識一個叫布卡的人,他告訴我的。”
其實戈爾溫撒了謊,女孩的名字是阿堂告訴他的。
聽到這,布拉迪放松下來:“原來如此,他過的還好嗎?”
“很好,開了個旅店。”
“是嗎?”布拉迪迷茫道:“我和他已經很久沒見過了。”
宓拉迪又問了他許多關于布卡的事,戈爾溫一一回答她,心里也忍不住感到惋惜。
宓拉迪對布卡的喜歡肉眼可見,戈爾溫望向遠處,也不知道阿堂有沒有遵守自己的諾言,從那間房子里走出來。
第69章 極光下落的地方
戈爾溫在旅館里待的要發芽了,每次在他準備踏上下一段旅途時,鏡子都不同意的攔著,甚至把小皮卡的鑰匙藏在了自己枕頭底下,非要等他健步如飛了才放他走,惹得旅館里的老板娘總是笑他們。
等待的日子里,戈爾溫閑來無事便向老板娘借來了壁櫥上快要發霉的吉他。
但身體的癥狀令他無法演奏出復雜的曲目,學了小半年也只能彈edelweiss。
旅館還因為這件事小火了一把——有人傳挪威森林周邊的卑爾根小鎮里,有一個經常靠在雕像旁彈吉他的英俊叔叔。
旅館的客流量隨之增多,卑爾根本就是受歡迎的城市,所以并不妨礙他們“順路”過來看看傳聞中的主人公。
訪客中也有認出戈爾溫的,上來和他握手交談。
在戈爾溫得知他們到訪的原因后,實在不忍心讓他們聽到自己鋸木頭的聲音,于是每天夜以繼日的練習,終于堪堪卡在了音準上。
漸漸地,不知從什么時候起,彈吉他的人身后的巨大雕像不見了。
也有人問過旅館的老板娘,老板娘若有所思,最后才告訴他們:“你說的是那個長頭發的雕像嗎?他被戈爾溫搬到房間里去了。”
鏡子透過陽臺望著樓下的戈爾溫,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不能陪戈爾溫彈吉他了,只知道先生讓他在人多的時候避免出門。
剛開始鏡子還不樂意,直到戈爾溫表示,一定會待在他能看見的地方,鏡子才勉為其難同意。
在一個春天,宓蘭迪迎來了接她的同伴,臨走前科考隊的隊員給戈爾溫看了冰島火山的照片,后者立刻將下一站的目的地改為冰島。
在挪威的第四年,戈爾溫才重新開上自己的小皮卡,后來他回憶起這次環球旅行,在挪威的時間是最長的。
進入冰島邊界時還沒有感覺,越往雷克雅未克走,越覺得寒冷。
戈爾溫在附近的驛站買了兩套冬服,包裹的嚴嚴實實后才繼續旅程。
他們住在雷克雅未克的一家民宿里,第二天清晨就可以坐游艇出海觀鯨。
不出意外的是鏡子再次暈船,但這次他似乎適應了,臉色沒有上次綠的嚇人。
兩人精疲力盡的回到旅店,蜷縮在床上睡到第二天中午才醒來。
他們并沒有在雷克雅未克待很久,過了幾天就開車輾轉到塞爾福斯。
這里有遠近聞名的黑沙灘,天空幾乎沒有海鳥,孤獨的海水反復撞向巖石,海面上的碎冰茬叮咚作響,像是液體的骨骼風鈴。
戈爾溫蹲下捏了一把沙土,裝進了背包的玻璃瓶里。
在去法格拉達爾火山的路途中不能駕車,他們在凌晨的兩點多出發,卻意外看到了極光。
先是天空中出現一條綠色的細線,隨后是縹緲的煙霧,逐漸活躍跳動,類似于游戲里被開啟的傳送陣,挨近結束的位置像是燃燒的內焰,呈現出令人驚嘆的藍青色。
“快跑!”
領隊大喊一聲,所有人才像如夢初醒般動了起來。
戈爾溫第一次追極光,隊伍里的人也沒有專業設備,直到極光出現在湖面上,所有人才在岸邊停下腳步。
戈爾溫喘著氣,愈發失修的身體讓他承受不了劇烈的運動,鏡子在旁邊扶著他,輕拍他的后背。
“撲通!”
就在這時,一個高大的黑色影子飛了出去,直直扎進湖中,他在水里邁開步子,直到水面達到腰間,才停了下來。
“瘋了吧?”隊伍里有人陰陽怪氣地說:“這么冷的天朝水里跑。”
剛才還和藹的領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