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戈爾溫想要不要鈍化成一顆樹時,一陣風從他面前吹過。
“這位先生,你看起來很苦惱。”
戈爾溫抬頭,入眼是一架重型機車,車身的紅藍花紋叫囂著,和“轟隆”作響的發動機產生共鳴。
栢鈺一只腳撐在地上,將頭盔卸了下來,明艷的紅唇帶著笑:“走吧,迷路的設計師。”
她將車柄上掛著的另一個頭盔交給戈爾溫,機車嘶吼著,一瞬間就沒了影。
栢鈺帶他來到了巴頓的落日海灘,戈爾溫和魯克看房的時候曾路過這里,但那時的人遠遠沒有這么多。
海灘上聚集了大量的鳥類,很多小孩都將手里拿著的面包舉過頭頂,等待著它們下落。
栢鈺將車停在路邊,從后備箱里取出兩罐酒。
威士忌的氣很足,拉環崩開的一瞬間就散出發酵的香氣。
“我其實沒打算來找你。”
栢鈺的第一句話,就讓已經準備好說辭的戈爾溫措手不及。
“想做什么就去做,這樣的人生才有趣。”栢鈺抿了一口酒:“我很佩服你,都到這一步了卻選擇放棄,你很有勇氣。”
她這么認真還讓戈爾溫有點不適應,于是說:“和你比還差一點,靠一部劇就火遍大江南北的影后。”
“那也多虧了你給我的投資。”栢鈺聽了大笑起來,手里的酒也在搖晃中溢出氣泡。
戈爾溫在成立伊甸之后兌現了一個小小的承諾,他資助了一部影片,想讓栢鈺在里面當女主角,后者聽后欣然同意,兩個人都把這當做一個小小的插曲體驗。
直到侖比利知道了這件事,大手一揮將導演改成了拿過諾貝爾獎的科波拉。
去面試的第一天,戈爾溫在侖比利的囑托下陪同,栢鈺從里面出來,一臉驚奇,激動的拍著他的肩膀:“我真的沒想到,戈爾溫,你可真夠意思。”
影片的角色簡直為栢鈺量身定做,她在里面演了一個黑幫大佬。
電影上映后,栢鈺在奧斯卡的頒獎典禮上成功斬獲影后,激動的她一連發了好幾首歌慶祝。
這件事收益最大的還是吉蓮娜,她拿了厚厚一疊新唱片,咖啡店里每天的歌都不重樣。
“那你來找我是為了什么?”戈爾溫問。
栢鈺瞥了他一眼:“還不是因為你家里的那位。”
鏡子?戈爾溫不解的問:“他找過你?”
“當然,今天一大早就給我打電話……我的個老天啊,這得發生了多大的事,才能讓他想起來給我打電話。”
“他問你什么?”
“問我如果惹你生氣了該怎么辦。”栢鈺一臉無語:“他在電話里神神秘秘的,非要見面說,我差點以為他發現自己懷孕了。”
戈爾溫一口把嘴里的酒吐了出來。
“你別笑。”栢鈺一本正經地說:“在咱們幾個里面,只有我有個孩子,我還以為他是來和我交流心得的。”
“咳咳……然后呢。”
“然后就是我剛才和你說的,你倆半輩子都沒吵過架了吧?都老夫老妻了,一天天還麻煩身邊的人。”栢鈺希望從戈爾溫的表情里發現什么蛛絲馬跡,但很可惜,后者除了被嗆到泛紅的臉,沒有任何有用的信息。
“他讓我去找別人……”
栢鈺瞪大眼睛,扯著嗓子打斷:“什么?!你們兩個要離婚?”
這酒是一口也喝不下去了,戈爾溫郁悶道:“這位小姐,請停止你的腦洞。”
在對方“你說,我絕不多嘴”的眼神下,戈爾溫才將昨天的事告訴了她——她也是當年瓦圣保昂的知情人,所以將軀體化的事告訴她并沒有什么關系。
栢鈺聽后,臉上露出復雜的神情。
“喂喂,你可不能同情我。”戈爾溫生怕她嘴里說出什么不好聽的話。
“那當然,自由的靈魂沒有什么值得同情的。”栢鈺喝完最后一口,將手里的酒罐捏扁:“那你下一步想怎么辦?”
“讓我想想……”
時間變得越來越快,戈爾溫每天都生活在惶恐中。
鏡子的模樣沒有一絲變化,他卻在洗漱臺面前一遍一遍數著斑白的發絲。
也許十年后,二十年后……甚至再過一個世紀,鏡子就已經記不清他是誰了。
做出這次選擇前,他就計劃在之后的時光里和鏡子環球旅行,在世界的角落留下他曾經存在過的足跡。
也許在將來某些特定的時間里,鏡子會偶爾想起他。
鏡子曾問他,自己是不是受了什么詛咒,時間才會在身上靜止。
可死亡和消散對于戈爾溫來說,又何嘗不是另一種詛咒?
太陽已經下移,戈爾溫看著昏黃的海面,想了想才道:“我想和鏡子出去看看。”
栢鈺聽完他的計劃,表示自己和侖比利去過很多好玩的地方,可以給他一份推薦攻略。
戈爾溫和她碰了碰拳,當做感謝。
兩人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