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云散去,唯有藝術永垂不朽,繆斯女神庇佑,忒彌斯劍落下之時,我們于新時代再會。
后來,小組遣散,校長也被替換了下來。
“要不是這個愿望支撐著我,我早就去見上帝了。”威裴輕輕咳嗽著:“所以,不能說是我為它甘愿獻身,而是它一直在支撐著我走下去。”
“我很感慨這句話是從你嘴里說出來的,你在七年前自殺的那個夜晚,有深思熟慮過這些嗎?”
“畢竟,誰在看到曙光后,還能無動于衷呢?”
告別戈爾溫后,威裴重新翻開了手里的書。
旁邊的護工問他需不需要回去休息,威裴迷茫地答道:“為什么?今天是周末,柯昂還沒有放學回來看我。”
自從被聘用為護工后,柯昂是她從威裴嘴里,聽到過最多的名字,面對她的好奇,威裴只說,柯昂是自己最引以為傲的兒子。
但每到周末,除了戈爾溫先生,并沒有任何人來探望這個老人。
因為腦癌的關系,護工只當是威裴認不清人,所以把戈爾溫叫錯了名字。
“他已經來過了。”護工耐心地對威裴說:“您還和他聊了很久。”
“是嗎?”威裴思考了一會,才略帶遺憾地說:“那就回去吧。”
護工推著輪椅慢慢往病房走去。
“他待的時間太短了。”威裴還是忍不住嘆了口氣:“還沒等我意識到,他就離開了。”
護工回應道:“下次您再見到他,可以和他說說。”
“好吧。”
戈爾溫漫無目的地走在街上。
為什么?江鶴和威裴故事里的主角會說出相似的話。
他倏地停下腳步,猛然發現——每次來都要問路的福利院,出現在正前方。
“戈爾溫先生。”艾梅隔著福利院的鐵藝門叫他。
戈爾溫羞愧地低下頭,想要裝作沒聽見,哪知道艾梅的聲音越來越大了。
他沒辦法,只好硬著頭皮走進福利院。
“戈爾溫先生,您終于來了。”艾梅拉著他往里面走。
“什么意思?”戈爾溫不禁疑惑,難道她還在等自己?
“小鶴幾周前回來過,他說您在不久之后就會來福利院。”
這件事只有艾梅知道,她對歌達贊也一直隱瞞不說。
“你知道江鶴去哪了嗎?”戈爾溫已經顧不上江鶴是怎么發現他來過福利院的了,他急切地問:“江鶴還給你說過什么嗎?”
艾梅搖了搖頭:“我不知道,但我猜他現在一定很放松,那天他來的時候,不再是我印象里那副陌生的樣子。”
戈爾溫沉默下來,最終沒有把江鶴的消息告訴她。
“小鶴他還說……”艾梅指了指身后的福利院:“您要找的東西,就在這里。”
但我不能告訴您,小鶴說過,如果您能找到,就說明他沒有選錯人。
戈爾溫來到一層,屋面的小孩新奇地張望著,他們衣服上的補丁歪七扭八,一看就出自艾梅之手。
“哥哥。”一個看起來三四歲的小男孩拉住他,吸著鼻涕問:“您是來領養我們的嗎?”
他從身后女孩子的手上接過一個小小的襁褓,吃力地托舉在戈爾溫面前:“這是拉姆,他很乖很聽話,您可以收養他。”
“他沒有疾病,是新來這里不久的。”男孩眼巴巴地望著他。
“為什么這么說?”戈爾溫蹲下問:“你們也一樣很健康。”
“不是的……”男孩突然變得支支吾吾起來:“之前那個收養哥哥的阿姨說,我們在這里待的太久,身上都有臟病。”
戈爾溫看著他清澈的眼睛,抿了抿唇,認真地說:“你們很干凈,像是教堂門口的丘比特。”接著,他舉起右手:“我會帶你們離開這里,我向耶和華起誓。”
“真的會有人帶我們去溫暖的大房子里住。”
“每天還可以吃上面包和熱湯!”
“原來星星哥哥說的是真的。”
小孩們炸開了鍋,嘰嘰喳喳地討論起來。
星星?
戈爾溫突然想到了什么,他轉身朝二樓跑去。
那架破舊不堪的天文望遠鏡依舊在盡頭沉睡。
唯一不同的是,它的腳邊放著一束干枯的白色洋桔梗。
艾梅在樓下的院子里看見,戈爾溫站在了那個和江鶴身影重合的地方。
戈爾溫摸向直筒狀的高倍鏡,里面的鏡片被人掏空。
再往里,有東西阻擋著外界的入侵。
他將里面的東西抽出。
是一沓紙。
那是“星河”的設計原稿。
戈爾溫雙手顫抖起來,良久才聽到二樓傳出嘆息聲。
“我們新時代見……”
第44章 米羅索西雅教堂
黑暗,狹小,恐懼。
墻壁包裹著他喘不上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