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鶴沒穿唐裝，看著像是還沒畢業(yè)的學(xué)生，他煩躁地開口“不是給你了，為什么還找我？”

江鶴一點都沒心情和這個所謂的“天才”說話，他看了眼手腕上的手表。

四點三十分，距離回溫莎的時間還有半個小時。

“奈賽普拒絕了。”

“是么？”江鶴掀起眼皮看他：“那么天才先生，你打算后面怎么做？”

戈爾溫不理解，為什么江鶴對自己抱有這么大的敵意，按理說這是他們第一次單獨見面，難道是知道了自己偷偷跟蹤他去福利院的事？

現(xiàn)在還沒搞清楚江鶴的目的，戈爾溫不敢貿(mào)然將他歸為同伴的陣營，他酌情地說：“羅坦德的事起到了很好的鋪墊作用，得在比桑萬開始之前攔住她。”

江鶴仿佛看穿了戈爾溫：“別說空話了，下個月就是比桑萬，你的意思是，你并沒有想好該怎么辦？”

事實的確如此，歌達贊擁有了新的“槍手”，他想找個人當(dāng)誘餌的計劃也落空。

但更讓人沒料到的是，奈賽普在知道了事實后仍選擇拒絕，甚至令戈爾溫的內(nèi)心也開始動搖。

他本想趁熱打鐵，一舉扳倒歌達贊。

雖然說出了“不想讓小偷獲勝”這種看似正義的話，但奈賽普眼睛里的期待又讓戈爾溫掙扎。

真的要毀掉萬比桑嗎？可奈賽普又該怎么辦，她要在多久之后才能獲得下一個機會？

“真是個善良的天才。”江鶴說：“你應(yīng)該也很悲慘吧？有著與天賦不匹配的善良確實令人頭疼。”

“什么？”戈爾溫沒理解他的意思。

從江鶴進入咖啡廳開始，“天才”這個形容詞似乎就成為了戈爾溫的名字。

這個詞對于戈爾溫而言并不陌生，在瓦圣保昂里，老師和同學(xué)，威裴以及羅坦德都說過他是天才，他們毫不吝嗇的夸獎，以至于戈爾溫認為，天賦是他與生俱來的。

直到后來，賦予他天賦的人去世，他也弄丟了曾經(jīng)所謂的天賦，在找回的途中經(jīng)歷了剝皮抽筋般的重塑。

這時他才發(fā)現(xiàn)，原來天賦是一個貶義詞。

天賦捂住他的眼睛，令他喪失了危機感。

在便利店打工時，戈爾溫經(jīng)常會假設(shè)。

假設(shè)自己不是天才，也不是首位，只是瓦圣保昂的一名普通學(xué)生，每天遵循著群羊效應(yīng)生活，或許那些期望和責(zé)任就不會壓住他的右手，他也會在下一年從學(xué)校畢業(yè)，進入設(shè)計公司，然后娶妻生子。

江鶴看著默不作聲的戈爾溫，眼睛像是吞噬人的深淵。

“我來幫你。”江鶴說。

既然你狠不下心，那我來幫你。

“你想要怎么做？”江鶴的話讓戈爾溫莫名心慌。

“你不用知道，這些天你什么都不用做，只用在家里坐著等。”江鶴沒等戈爾溫的回答，他說完起身，不帶留戀地向門口走去。

“七年前的那場秀……”

江鶴倏地停下腳步，他不敢回頭，似乎后面是什么洪水猛獸。

戈爾溫看著他背影說：“是叫‘星河’對嗎？那場秀我在現(xiàn)場，瓦圣保昂的威裴教授你知道嗎？他對你的設(shè)計表示了高度的贊揚……”

“別再說了！”江鶴打斷了他：“那不是我的設(shè)計。”

捆在江鶴腿上的鎖鏈被掙開，他如釋負重地走出咖啡店。

四點五十分，現(xiàn)在趕回溫莎還來得及，江鶴深吸一口氣，冰冷的空氣溫暖肺部。

但現(xiàn)在，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羅蘭訶騎著自行車準備去餐館兼職，剛出校門，他遠遠就看見那個日思夜想的身影。

江鶴看著原本向他這邊來的自行車，拐了個詭異的彎，進入小巷子后消失不見了。

果然，江鶴心里默默嘆了口氣，不過這樣也好，他轉(zhuǎn)身慢慢沿著人行道走。

不一會，身后響起自行車的鈴聲。

“我還以為你不會再出現(xiàn)了。”羅蘭訶在他身邊停下：“四點已經(jīng)過了，灰姑娘不回家嗎？”

江鶴看著他，瞇起眼睛笑：“今天不用了。”

“上來吧。”羅蘭訶示意后面的座位——這是他專門跑去改裝店裝的，老板聽到他要給越野自行車安個后座，還反復(fù)和他確認了很多遍。

江鶴熟練地坐上后座，車子動了起來，羅蘭訶敞開的外套被風(fēng)吹起，是淡淡的薄荷香。

“我不能和你去中國了。”

“為什么。”車子不穩(wěn)的晃了一下。

“有些事情耽擱了。”

“那就明年，大后年也行。”

“我都不能去了，羅蘭訶。”

“……”

“你能再送我一束洋桔梗嗎？上次的被我弄丟了。”江鶴的聲音似乎被風(fēng)吹散了。

羅蘭訶像往常一樣和江鶴吃了晚飯，路過達爾文廣場的時候，那里擠滿了人，人群的中心正在進行噴泉表演。

他們站在人群之外，噴泉隨著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