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次開始,吉諾娃很少再笑了,甚至有時會搞錯丁香花的數量被大罵一通。
她周末總是會望著街道,但街道自始至終都沒出現亞得的身影,也沒有人再叫吉諾娃“小丁香花。”
又過了兩個月,吉諾娃肚子漸漸大了起來,鏡子以為她生病了,因為她經常吃飯到一半就開始干嘔,像極了被吸干水分的桑榆。
院子里的丁香也在臨近夏天的時候凋謝。
直到一天晚上,吉諾娃的屋子里擠滿了人。
鏡子從沒見過這么多人,他們的表情都很嚴肅,許久沒見的亞得也出現在院子里。
鏡子聞到了血腥味。
有個人滿手鮮血地跑出屋詢問著什么,亞得當時的反應很激烈,最后,他旁邊一個珠光寶氣的女人吩咐下人將亞得拖拽上了馬車,自己和那個人交談,那個人在得到答復后又匆匆跑回了屋子對著屋子里剩下的人說:“伯爵夫人說保小孩。”
隨后他們又埋頭搗鼓著什么。
吉諾娃從始至終沒發出一聲。
“嗚哇。”隨著嘹亮的哭聲,那些人的神情終于放松了下來。
其中一個人抱著什么東西走向屋外,將東西交給屋外的女人后,女人什么話也沒說,抱著東西上了馬車,馬車很快就駛出了街道。
有兩個人留著屋子里,一個嘆息著,另一個將白布裹在吉諾娃的身體上將她抱了出去,吉諾娃干瘦的手從白布里露了出來。
吉諾娃再也沒回到過這個小屋,丁香花也因為錯過了播種時間消失在院子里。
鏡子有時太無聊了就會想念烏拉諾斯,最后實在沒辦法,他只能在屋子里溜達,因為街道上的人太多,他不敢出去。
他看見吉諾娃的存錢罐下面壓著什么東西。
是一張字條。
上面寫著:給亞得的生日禮和給小亞得的見面禮。
鏡子拿起存錢罐,出乎意料的輕,里面裝的似乎不是滿滿當當的金幣,鏡子想看看里面是什么,但那東西只能敲碎罐子才能拿出來,他好奇吉諾娃到底是怎么塞進去的。
最后鏡子將罐子放回了原位,紙條也重新壓回了罐子下。
過了很多年,小屋變得破敗不堪,它似乎已經被遺忘。
連同一起被遺忘的還有鏡子。
直到有一天清晨,門被輕輕的推開。
走進來的是一個漂亮的少年,鏡子幾乎一下子就認出了他是誰。
因為他的眼睛像極了吉諾娃。
少年先是環顧了房子的四周,隨后他走向書桌,發現了存錢罐下面的紙條,他打開紙條仔細的讀著每個字。
看完后他將紙條收進了上衣貼近心臟的口袋里,接著他敲碎了那個屬于他的罐子。
是一枚戒指和一串小小的十字架吊墜。
鏡子看見少年雙手顫抖地拿起那些東西離開了。
屋子里涌入大量的傭人,他們有秩序的開始搬家具,直到最后屋子里空空如也。
鏡子被再一次搬上了馬車,與上回不同的是,馬車駛入了一坐莊園,那里有鏡子很熟悉的味道——是丁香花,莊園里種滿了丁香花。
“伯爵回來了。”鏡子聽到有傭人在喊。
鏡子被傭人們搬進城堡,還沒被放穩就聽到了女人刺耳的尖叫聲:“喬布·亞克伊!把那些臟東西丟出去!”
少年仿佛沒聽到似的依舊指揮著傭人:“這個桌子放到那邊去,小心點。”
女人的高跟鞋發出激烈的響聲,她沖到了少年面前:“你別以為你父親死了你就能為所欲為,我告訴你,我也是這個家的家主。你最好把那些破東西扔掉,否則……”女人隨手抓起了一個花瓶,用力將它揮向了鏡子,鏡子害怕地閉上眼睛。
意料之中的聲音并沒有出現,少年穩穩的握住了女人的手腕:“夫人,如果您有什么不滿意的地方可以去和祖母說。”
女人立馬就熄了火,她的嘴張開了半天卻說不出來一個字。
一個臃腫的身影從二樓走了下來。那是個肥胖的女人,她幾乎老的不成樣子,行動完全依附著旁邊的侍女。
鏡子認不出來她,只是覺得有些眼熟。
“祖母。”
“母親。”
少年和女人向她行禮。
“蕾拉,你在吵什么?”侍女扶著祖母坐在椅子上:“說過多少遍,別叫我母親,你母親還在大牢里呆著呢……你該不會想咒我吧?”
女人咬緊了嘴唇支支吾吾:“沒,沒有。”
祖母有些嫌棄地撇了撇嘴,但她看向亞克伊的時候臉上的表情完全變了:“亞克伊,今天主教還向我提起過你,說你表現的不錯,想讓你周一的時候去教堂做禮拜。”祖母在末尾時候的聲調都高了起來。
鏡子看見亞克伊的身體顫抖了一下,但他的聲音卻很平穩:“好的,祖母。”
“你們還愣著干什么?趕緊將東西搬到亞克伊的書房去。”
搬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