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爾溫思索一會就離開了。
埃維的眼睛緊接著出現在簾子后,望向了戈爾溫離開的背影。
戈爾溫將設計稿交給雜志社后,又順路去了那家咖啡店。
上次買的咖啡豆味道令他滿意,恰到好處的烘焙使他心醉。
店里放的唱片還是那位不知名的東方女歌手,憂郁的嗓音充滿了故事感。
店主看起來是個很專一的人,這讓戈爾溫又生出些好感來。
站在咖啡店臺前的也仍舊是那個大波浪卷發的女人,女人好像忘記了上次被拒絕的事,依舊熱情的邀請戈爾溫品嘗她做的咖啡。
這一次,戈爾溫并沒有拒絕。
他拿著報紙在靠近街邊的窗前坐下,等來一個讓他意外的人。
魯克坐在他的旁邊,伸手向老板的位置揮了揮,叫道:“吉蓮娜,要一杯卡布奇諾。”隨后漫不經心地問戈爾溫:“最近怎么樣,那面鏡子處理了嗎?”
戈爾溫放下報紙,正好他也有事想問問魯克。
“很不錯,解決了幾個困擾我很久的問題……”戈爾溫不著痕跡的避開了鏡子的話題:“你知道一個叫埃維的人嗎?”
“埃維?”魯克抿了抿吉蓮娜剛端上來的咖啡:“很熟悉的名字……哦,我想起來了,他就住在你隔壁。”魯克說著向戈爾溫靠近了些,聲音刻意的壓低:“別去招惹他,戈爾溫,他是個神經病。”
“他在這里住了很久嗎?”
“哦,當然。他前幾年總是在雜志社的門口發神經,里森,你知道的,就是雜志社的老板,他向我抱怨過很多次,他現在聽到埃維的名字就頭疼。”魯克被自己的話逗笑了,他放松的靠在椅子上,沉重的身體將椅子壓得嘎吱作響:“一個落寞的毫無靈感的設計師,哦,上帝啊,這么算下來他已經在巴頓呆了五年了,不知道我退休了還能不能見到他。”
和自己一樣是設計師?戈爾溫將放松的腿緩緩收回,人也坐直了些。
“他現在沒有工作嗎?那房租怎么辦?”
魯克思考了一會:“我聽別人說,他好像在幫人臨摹畫來賺錢,我可不是什么大善人,他交不起房租我就會把他趕出去。”緊接著他又問戈爾溫:“你怎么會突然問起他?他去找你了?”
“是。”戈爾溫打算實話實說:“前幾天和我打過招呼。”
魯克皺了皺眉頭:“我勸你還是不要和他扯上關系,他是個麻煩的瘋子。”
戈爾溫有些好奇魯克為什么會有這樣的客戶,因為他看起來并不喜歡麻煩。
“你這么不喜歡他,為什么還會給他續租?”
魯克的眼神,像在看一個笑話:“拜托,顧客就是上帝,他給我錢,我不可能放著一堆鈔票不去收吧。”
戈爾溫無話可說,他重新拿起那一份報紙,和魯克隨便聊了幾句就起身告別。
天色漸漸有些暗,街道上零零散散的支起了啤酒攤,戈爾溫來這么久還沒有真正見過巴頓的夜晚。
他新奇的路過了一個又一個攤位,漸漸放緩腳步。
“老板,你想怎么玩?”一個穿著墨綠色吊帶和黑色牛仔褲的女孩坐在啤酒攤前,她看起來二十剛出頭,留著一頭黑色的齊耳短發,特別的黑色眼睛里寫滿了狡黠。
一個來自東方的女孩。
戈爾溫停下腳步,站在了圍觀人群的外側。
和女孩喝酒的是酒攤的老板,是個三十左右的男人,他穿著簡單的白襯衫,可能是天氣太熱,他將最上面的兩顆扣子解開,露出一點結實性感的胸肌。
老板端起啤酒杯抿了一口,他看著對面這個古靈精怪的小丫頭有些想笑:“小丫頭,你想怎么玩?”
女孩似乎對這個稱呼不滿,她撇了撇嘴角,精致的臉上看起來有些不開心:“dice roulette。”
“可以。”老板放下了手中的酒杯,然后望向了周圍看熱鬧的人:“你們誰想玩,我們人不夠。”
人群中很快有人上前,他們圍著桌子坐下后開始搖骰子。
戈爾溫找了一張近距離的桌子,向服務員要了一杯啤酒。
dice roulette的玩法很簡單:一共六個人。開始時每個人面前都放一杯倒滿的啤酒,桌子的中間放一個大木桶,六個人對應六個點數,依次開始搖骰子,搖到的點數如果不是自己的,就將面前的啤酒倒入木桶里。搖到自己點數的人就要將前面木桶里積累的啤酒全部喝光。
第一個輸掉的是一個留著胡子的大漢,他毫不含糊的將木桶里積累的三杯啤酒喝了個精光。
第二個輸掉的是女孩,她輸掉的時候游戲已經過半,她捧起了沉重的木桶,在一片歡呼叫好聲中將桶里的啤酒一飲而盡。
游戲一輪接一輪,每個人都喝了不少的酒。
最后女孩的臉頰漸漸酡紅,老板叫停了游戲:“可以了,我認輸。”
女孩迷離的眼神又亮起來,她抬頭看著起身的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