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志這是在照顧我。以我的各項指標,能和唐玄鳴分到一組也不錯。
我剛想答應,面試房間的門又開了,我面前的四位面試官神色肅穆地一齊站了起來。
我轉過頭,看到一個老人。
這是一位清瘦的老人,頭發往后梳攏,一絲不茍,黑白參半。他有一雙古井般的眼眸,蓄著全白的胡子,中山裝胸口別著四靈教的標識,一副仙風道骨的模樣。
來人應該就是四靈教的教主鄭宏穎。
“教主……”四人一起彎腰向鄭宏穎行禮。
我慢了半拍,愣在原地,不知道該干什么。
鄭宏穎一揮手,讓他們都直起身子。他看似隨意地掃了我一眼,光這一眼,我就覺得像被x光從頭到尾照了個干凈。
小志讓出自己的位置,讓鄭宏穎坐下。
“你相信人有靈魂嗎?”鄭宏穎問道。
這是什么情況,鄭宏穎準備親自面試我嗎?我什么也沒準備,是我和莊曉蝶的計劃被發現了嗎?但如果他發現了,為什么找上我而不是莊曉蝶?我有些驚慌失措。
“大概是沒……不,現在我相信了。”
其實我不信,但考慮到這里存在宗教,我也只能說謊。
“那么你覺得靈魂存在什么地方?”
我呆住了,就像一個在課上神游的學生突然間被教師叫起來回答問題,茫然無措。
“靈魂當然在身體里。”
“喪尸和我們一樣,那么它們有靈魂嗎?”鄭宏穎又問道。
“它們沒有靈魂。”
“為什么?”
“因為它們死了?”我不知道這個神棍究竟想和我說些什么,只能順著他的話頭,盡我所能地把這胡言亂語繼續下去。
“那么死亡是什么?”鄭宏穎問我。
我不知道該怎么回答他了,如果不涉及靈魂,那死亡就是肉體的死亡,但喪尸是會行動的,我們很難將其認定為肉體已經死亡。
“死亡應該是個漸變、復雜的過程。”鄭宏穎說道,“喪尸真的死了嗎,出于情感上的考慮,我們傾向于它們已經死亡。它們就像是植物人一樣的存在——會動的植物人。構成人類心靈的部分已經脫體而出,只留下活動的機能。你知道腦死亡嗎?”
“我知道。”
“一個人死亡的標志,不是過去那種呼吸和心搏永遠停止的傳統概念,而是腦功能徹底的喪失。這是醫學和法醫學發展的結果,是對死亡概念的新認識。同理,我們認為喪尸是尸體,是死者。那他們的靈魂到什么地方了?”
“類似地獄、天堂的地方?”我遲疑著說道。
鄭宏穎點了點頭。“他們去了神的應許之地,接受最后的審判,過后不必再入輪回,享受永恒的歡愉,只留下軀體還在這個世界徘徊。那么你害怕嗎,去另一個世界,只留下身體?有時候,我會想這個世界上就不該存在什么智慧生物,我們是另一個時空的精靈,被神投入這個世界,充當‘人類’的靈魂,現在我們該回家了。你覺得怎么樣?”
“我有些害怕。”我說道,“就算有靈魂的存在,但我不知道彼岸是什么樣子,我還不想離開這個世界。”
鄭宏穎又點了點頭。“理應如此,這也是我們聚集在這里的原因。說到底,我們是最后的叛逆者,不愿回歸,想在這個世界多待一會兒。”
“是的。”
“那么歡迎回來。我們都是迷途的旅人,繞著遠路去最終的目的地,我們不會害怕犧牲,因為它只會讓我們回歸,我們在乎的是作為個體能為集體做些什么,這是我們立身之本,對嗎?”
“對的。”我回答道。
“我不知道你之前在什么地方待過。”鄭宏穎看著我的雙眼,他仿佛想通過目光傳遞自己的情感和理念。“人不該是猛獸,我們已經從獸的族群中走出來了。也許在蠻荒時期,人是獨行的,他們同獅虎一樣野蠻,但外界的壓力,將人聚集在了一起。人們分享食物,照顧彼此的幼崽,傷者也能得到周全的照料,人的生存能力大大提高,這時無私不是一種高貴的品質,而是一種求生的手段。如果群體給予你好處,而你由于自私未能回報群體,那你就可能被趕出群體。擁有利他意識的個體才能活下來,利他其實就是利己。純粹的利己者才是非人的怪物。因此,強者該勇于為弱者出手,在艱難時期,強者的底線應該是弱者的生存,在其他時期,強者的底線應該是弱者的尊嚴。當然,這不是讓強者無限制地付出、犧牲,而是在自己過得好的情況下,有責任改善其他人的生活。”
“你說得有道理。”
“認同這個理念,你就是我們當中的一員了。”他站了起來,向我伸出右手。
我也連忙站起來,急急忙忙地在外套上擦干手心的汗水,握住了他的手。
以一個老人來說,他的手很暖和。
鄭宏穎走了,我裝出一副很激動的樣子,又和他們去了地下車庫。
四靈教有三層地下室,最下面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