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他人或者自殘……
現在想來,那個時候走出家門的應該不是人類,而是行尸走肉了吧。總之,瘟疫已經完全不可控了。
然后,在三月的一天,潛伏在絕大多數人體內的病毒驀然爆發,奪走了他們的生命,在幾分鐘內將他們變成了喪尸,瘋狂攻擊周圍的生者,只有少數人幸存,在崩壞的世間輾轉求生。
我們與政府的救援徹底斷了聯系,別了,那個處處風光處處詩的杭州。
天色有些昏暗,太陽躲在云后,只零星地透出點光來。
“怎么樣,要下雨了嗎?”我問何莫。
所有人都急著盼一場雨。
何莫盯著云層,不耐煩地揮了揮手。“別急,讓我再想想。”
何莫小時候有段時間跟著父親在鄉下務農,懂些識云辨天的知識,我們拿他當人肉氣象臺。
“界曉楠,你就別指望他了。”蒙和平一邊擦拭著矛一邊說道,“他家搞的是機械化農場,雖然務過農,可別說是他,連他爹都是要看天氣預報的。”
“胡說。”何莫還嘴道,“我爺爺也是農民,那個時候可沒有機械化。我家是農業世家,我多多少少還有點家學底子,至少十次里能對四次吧。”
“我要是瞎蒙也能蒙對這么多次。”蒙和平不以為意地說道。
何莫從窗口收回身子。“你倒是瞎蒙啊,這真的是技術活。”
“你們都少說兩句。”唐玄鳴無奈道,“能不能不要斗嘴了?”
“好了,好了,我們不玩了。”我說道,“不過再不下雨,我們的儲備可不多了,總不能再開匣子吧。”
城市是一個寶庫,就算無人繼續生產,一個大型的百貨商店也足夠一批人撐過很長一段日子。不光百貨商店,還有住宅——國人有囤積物資的習慣,只要一發生什么災禍就會有人把商店里的東西成箱成箱地往家里搬。等他們死后,這些就成了幸存者們重要的物資。
破開房門,搜刮物資,城市中的幸存者稱之為“開匣子”,但匣子里是什么,沒有人知道。
我們曾打開過一個匣子,里面除了幾袋大米,只有十幾箱料酒,也不知道這間屋子的主人到底想干什么,是喜歡料酒,還是去超市采購得遲了,只剩下料酒可以搬回家了……
不過在本地料酒就是黃酒,有些只是多加了一些調料,把口味奇怪的去掉,我們也算是網羅了不少酒。
唐玄鳴搖了搖頭。
我明白他的想法。我們現在的據點就是通過開匣子得來的,為此,還失去了一個朋友。
危險也是開匣子的一個特點,在疫情爆發的時候,大部分居民都不敢出門晃悠。杭州是座大城市,浙江的省會,有九百八十多萬人口,絕大部分轉化成了喪尸,五百多萬喪尸在外面游蕩,還有近五百萬藏在家里。
這些人生前都害怕外界的危險,囤積了物資,鎖上了大門,準備等一切過去。他們死后就變成了守護自己“寶物”的怪物,會攻擊任何闖入者。一旦被喪尸咬傷,哪怕只有硬幣大小的傷口,傷者也會轉化為喪尸,轉化時間視個人體質而定,最短有數分鐘的,最長也有數天的。
我們開這個匣子時,里面有四具喪尸,一個朋友被咬傷了胳膊,犧牲了。
有了這一茬兒,大家都不太愿意再去開匣子,但日子總要過下去。
“幸好我們是在南方,雨水多,再堅持幾天吧,要是在北方,真不知道該怎么辦。”唐玄鳴說道。
“各地有各地的活法,北邊一些城市人口密度沒南邊這么大,生存壓力還能小點。”我說道。
“噓!”忽然,蒙和平示意大家噤聲。
墨綠色的防盜門外又傳來了扒門聲。
蒙和平跑到門后,透過貓眼往外看。“是它們。”
我壓低聲音道:“這都是第幾撥了?第八撥了吧,這地方我們待不下去了。”
在一個地方待得越久越容易引起喪尸們的注意,到最后很可能被喪尸們生生困死。
我們都不是新手。
這個四人小隊,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經歷,比如蒙和平在一個求生組織里待過,他們的目標是闖出杭州,去沒有喪尸的深山老林里,重建家園。可他們遭遇了尸潮,幾乎全軍覆滅。
而何莫,他之前的隊伍就是在一個地方待得太久,被喪尸困死了。
按照經驗,這個地方已經很危險了,我們必須盡快轉移。
在末世生活,絕對不能小看這些經驗……不,準確來說是知識,有關末世的知識是最重要的,我們隨身攜帶《喪尸觀察報告》,不斷交流經驗。
何莫問蒙和平:“只有一只嗎?”
蒙和平回答道:“嗯,就一只。”
唐玄鳴道:“那你們趕緊把他解決掉,它這么鬧,容易把其他喪尸也招來。”
蒙和平點了點頭,提著自己的短矛溜到了門后。
蒙和平的短矛是自制的,矛頭是不銹鋼的,磨得锃亮。矛桿有兩截,只裝一截是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