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一旦臉皮厚了一次,再到下一次,就更為所欲為了。
傅云嬌明顯看見他唇角揚了壞笑,拖長尾音說,“不如你幫我?”
他擺明了是想惡作劇似地逗她。傅云嬌默了會,突然一手推他進浴室,一手帶上門,啪得落了鎖。
蔣勛怔然,背撞上了洗手池,楞楞地猜不透她下一步動作。
傅云嬌抱臂,無所顧忌地說,“你洗吧,我看著你洗。”
“???”
“洗啊。”傅云嬌順勢往前邊靠去,斜眼看他,“不是說要我幫忙。那好,我就站在這看著你洗,以免發生意外?!?
傅云嬌一早就看透了蔣勛的性子,別看他表面耀武揚威的,其實內里軟得像那只蕎麥枕頭,輕輕一碰,就散了架。
她看他嚅著唇,臉兀自紅了起來,半天沒接話,不禁忍住笑意,問他,“還鬧么。”
蔣勛低頭,盯著腳尖,說,“你出去吧?!?
傅云嬌扳回一局,滿意地拍拍手,拉開門,走出幾步后才忽然覺得自己好像也被他的幼稚傳染了。
蔣勛洗完澡后,重新穿戴好假肢才慢慢意識到一個問題-他沒有帶睡衣來。
原先穿的那一身,因為被他偽裝喝醉而潑了大半瓶二鍋頭。本來不覺著難聞,可這會洗干凈了身體,再拎起那身臟衣臟褲,蔣勛自己都捏緊了鼻子。
他不能接受自己再湊活套上,裸著身體站在浴室中,等水分微微蒸發,擰開一條門縫,沖外頭輕聲喊,“傅云嬌”
屋外靜悄悄的,沒人應聲,蔣勛又喊了遍,“傅云嬌?!?
被喚的人正俯身在沙發前鋪開床單,聽見這一聲,放下捏好的床單一角,長呼出口氣,走過去,“干什么。”
蔣勛把身體往門后縮著,開口道,“沒帶衣服”
“”
“內衣也沒有。”
“”
“怎么辦?!?
傅云嬌轉過頭,不去瞧被玻璃門映出的影痕,裝作若無其事地說,
“那你光著睡。”末了,不咸不淡地補上句,“反正沒人看。”
蔣勛在門后咬得牙咯咯作響,不知道是氣她讓他光著睡,還是氣她說他沒人看。哼了聲,回身砰地把門關上了。
玻璃被震得抖了抖,傅云嬌回眸,想,你自己不帶衣服怪得了誰。
就在蔣勛負氣地把自己鎖在浴室,決定今晚就是在馬桶上坐一夜,也不可能光著出去的時候,門再度被敲響。
“開門。”
“不開?!?
“開門?!遍T外人帶著力道拍了兩下。
蔣勛煩躁地捋了把碎發上的水珠,然后無計可施地從馬桶上站起來。
寄人籬下是什么滋味,他現在算嘗到了。
門開,縫隙間閃過蔣勛一側胯骨,傅云嬌不經意瞥到他微微凹陷的一條腰線,有水珠沾連。她抬起視線,將目光移到他臉上,伸手,遞出一件粉色的睡裙。
“穿上?!备翟茓蓳P揚手,“這是我最大號的睡衣??赡軙悬c短,你將就穿著。等會我再給你加一床厚被子?!?
打一巴掌給個甜棗。
蔣勛要不是看她是認真在關心他會被凍感冒,真想一把把那睡裙揉得亂八七糟,扔給她,咆哮,粉色粉色!每次都給我穿粉色!
我最討厭粉色!
可是秋老虎比他想得囂張,在剛剛賭氣的十多分鐘里,蔣勛已被水分驟然帶走部分體溫,他想先忍了算了,要是真的凍感冒,后天怕會耽誤去見姚迦的合伙人。
于是沒再說什么,接過睡裙,從頭套了下去。
別說,還挺合身。
蔣勛走出時,傅云嬌剛壓平床單最后一角。她從沙發邊起身,一回頭,就見蔣勛尷尬得快要找個地縫鉆進去。
那件淡粉色的睡衣,穿在傅云嬌身上是長到腳踝的??涩F在只剛剛好貼在他的大腿根。而且因為尺寸過小,蔣勛的全身被牢牢裹住,一絲一毫的肌肉都繃緊了,隱隱現出曲線。
坦白說,蔣勛身材不錯。也許因為在一直康復鍛煉,他的肢體有明顯的運動痕跡,肌肉不算突出,薄薄一層,覆在骨架上,稱得上賞心悅目。
和她印象里的孱弱蒼白,判若兩人。
除此之外,傅云嬌也是第一次在光亮里見他穿戴假肢,而無遮擋的樣子。
那樣子看起來是有些奇怪的,奇怪之處在于他半身還罩著她洗得微微發白的粉色睡衣,下半身卻帶著男人的野性和金屬感的左肢。
半是少女感,半是力量感。
傅云嬌看著,實在沒忍住,輕輕笑出來,
她長久的注視,被蔣勛看了去,卻誤會她是被他的腿驚到。他別扭地扯下裙擺,咳了聲,忽然有點難過,“很丑是不是?!?
睡裙被拉扯,領口隨之向下,露出他半截前胸。
傅云嬌目光滑過,很誠懇地評價道,“不丑,你穿粉色還還挺嬌嫩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