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際趁亂背后搗鬼,害我們招標輸了西山那塊地,這才過幾年,你居然全忘了?”
互利而聚,利盡而散。蔣振庭當年應下和姚家的婚事也無法想借用他們在輕工業的人脈資源,擴張蔣氏。誰知被姚迦的父親擺了一道,不僅先后挖走蔣氏一批客戶,還分走蔣氏旗下公司 30的市場占比率。
蔣振庭因此與姚炳年結仇,明面上雖與他客客氣氣,但私下兩人早已水火不容。雖說他和蔣勛的情意寡淡,但想讓他答應蔣勛再回頭找姚家女兒結婚,除非是踩著他尸骨過去。
“我不可能允許你娶姚炳年的女兒。”
蔣勛平靜道,“那是你們之間的恩怨,和我,和姚迦都沒關系。”
“你你”蔣振庭氣急,回身拿起茶碗不管不顧地朝他扔去,大罵道,“我蔣振庭怎么生出你這么個軟骨頭的兒子!早知道你這么沒出息,不如當初和你媽一起死了的好!”
茶碗連同熱茶潑向蔣勛,蔣勛沒躲,硬生生被砸中額頭,沒吭一聲。
一地碎片,一臉茶汁,他別過臉,面無表情地撣開衣擺上的茶葉,“您罵完了么,罵完我走了。”
蔣振庭氣極反笑,“行啊,沒想到,我蔣家竟然還出了個情種。好,好,你要做你的情種,就別再想和蔣氏有半毛錢關系!”
“蔣楨,明天就把他名下的資產全部清點出來!給我把他戶口遷出去,把他住的房子也收回來!你要和她結婚是吧,行,我看看你身無分文怎么在這世上立足!”
蔣振庭此刻所有的舉動都在蔣勛意料之中。從他與姚迦簽訂協約的那一刻起,就預估到他會勃然大怒。這么些年,他太了解蔣振庭,了解他的冷漠無情,也了解他的自私自利。
而相反的,他對他一無所知。
棋局有招招式叫做炮二平五,意思是用當頭炮大力開局,直指對方中兵。此招意在迅速打開局面,威脅對方中心地帶,轉守為攻。
蔣勛知道這招是險棋,但他若不用,就會永遠挾制于「蔣氏」這個身份,動彈不得。
蔣振庭動了怒,吁吁喘氣,蔣楨鮮有見他赫然喜怒于色的時候,她稍稍訝然,走上前,扶住蔣振庭說,“您別動氣,蔣勛可能就是一時沖動。”
“我不是沖動。”蔣勛沉默少頃,神色未改,彎腰,單腿跪了下去,然后再緩緩地,把另一只腳也跪下。
蔣振庭驚住一剎,看他直挺挺跪在自己面前,說,“爸,你給我的,我現在都還給你。”
他記不清上一次聽見這聲爸,是什么時候。他嗡動嘴唇,不可置信地死盯住蔣勛,顫聲說,“你真要這么做?為了個女人,要和蔣氏斷絕關系?為了女人,你什么都不要了?”
“我本來,就什么都沒有。”
一字一句,他說得很清楚。
蔣勛額處有一條血流滲出,一滴,一滴,滴落在他胸口。哪怕做過心理準備,當他真正面對這種決絕時刻,心還是會隱隱鈍痛,
“除了你給我的這條命,我還有什么呢。親情,友情,愛情,財富,這些我真的擁有過嗎?您真的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嗎?”
蔣勛抬眼,那眼神看著,饒是蔣楨都怔在原地。
沒錯,她是想過把蔣勛趕出蔣氏,她甚至在蔣振庭說出要與他一刀兩斷的時候抑制不住的竊喜。可當她意識到他不惜放棄所有,對抗蔣振庭,只是為了和另一個女人在一起的時候。她突然難受了下。
這么濃烈的,不論條件,不管不顧的愛,她從來沒有得到過。
一次也沒有。
“你就這么喜歡她?”
蔣楨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問出這種淺薄無知的問題。
但蔣勛回答得很認真,“對,就這么喜歡。”
蔣勛走出蔣宅大門,回頭望了望身后。這棟房子和他十多年前第一次搬來時別無二樣,它依舊是宏偉的,奢華的,在光照下泛著某種冰冷的金光。
看了會,蔣勛扭頭,面向眼前廣闊天地,輕輕呼出口氣。
額上血漬已經凝固,蔣勛沒去管那塊傷口,掏出手機,撥通姚迦的電話。
“是我。”
“嗯。”
“你那怎么樣?”
“能怎么樣,被我老爹甩了一巴掌唄。”
“哦,那差不多,我被砸了一茶碗。”
姚迦呵呵笑著,評價道,“看來我們倆是難兄難弟。”
“那兄弟,戲演完了,把演出費結一下。”蔣勛挑眉,牽動傷口,有點疼。
姚迦爽快地說,“卡號發我。另外,人我給你約好了,什么時候見。”
蔣勛說,“后天吧。”
“后天?你明天沒空?”
“沒空。”蔣勛兩步走下臺階,扭轉下脖子,說,“我還得去見個人。”
姚迦腦筋一轉,拉長了尾音,“哦準備博同情去了?”
蔣勛摸了摸傷口,不置可否道,“是啊,總不能白挨一頓打。”
傅云嬌這一日早早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