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蔣勛說完,補上一句,“另外,再借我一筆錢。”
姚迦看著他理直氣壯的樣子,哪有半點要求人借錢的卑微姿態,笑了說,“蔣勛你得寸進尺?”
蔣勛淡定道,“我這是索取精神賠償。”
“精神賠償?我對你?”
“對,退婚的是你,安排裴醫生在我身邊的人也是你。布了這么大一盤棋,把我當工具人,難道不需要給我賠償么。”
所有的蛛絲馬跡串聯在一起,蔣勛又不蠢,怎么會想不到三年前,在他身陷囹圄時,裴醫生居然就那么湊巧,結束在挪威多年旅居生活,來到他身邊。
不論姚迦是出于對他的同情,還是出于對退婚的補償,亦或者帶著別的目的。蔣勛都不想去猜測,她有她想做的,而他也有他的。
姚迦說,“錢我可以借你,不過以什么名義呢?聘禮?”
她開了個玩笑,沒想蔣勛順她話說,“嗯,聘禮。”
姚迦微怔,品了品蔣勛這話背后的意思,讀出點別的意味來。
“哦?這次想利用我氣氣她?”
“我有那么幼稚?”
“你有。”姚迦異常篤定。
“我勸你悠著點,玩砸了,小心別人真和你一刀兩斷。”
“不用你操心。”蔣勛像是早就做好計劃,胸有成竹地挺直了腰,“你好好配合就行。”
一副甲方姿態,看得姚迦在心里連連吐槽,我就看著你裝。
姚迦走后,蔣勛獨自站在窗邊,推開窗,讓初秋馥郁的桂花氣息撲進室內。
夜深了,公寓樓下寂靜無聲,只依稀傳來幾陣過路人的談笑聲。
蔣勛看了眼時間,距離今天,還剩下最后十分鐘,就又會成為過去的一天。時間不知不覺流過,這一年又將要接近尾聲。而他和她相識,已經有二百四十天。
蔣勛不是個沒有耐心的人,不過對于傅云嬌,他已經決定放棄小火慢燉的策略,轉為 pnb。傅云嬌這個人啊,骨頭硬,溫水煮青蛙怕是煮不熟她,還是得大火猛攻。
不給她點顏色瞧,她真以為他沒人要。
蔣勛想著,懶懶伸了個腰,關上窗,走進浴室洗完熱水澡。再躺上床,打開手機里那個許久沒有動靜的對話框。
發送出條消息,「你啊。你就等著吧。」
「不就是過去么,不就是前任么,誰沒有。」
消息發出,不出所料地跟了幾個紅色感嘆號。
蔣勛也不在乎,把手機扔在一邊,頭枕在胳膊上望著天花板發了會呆。接著又翻過身,按亮屏幕,最后輸了兩個字。
「晚安。」
傅云嬌很快收到姚迦擬好的律師函,照她的建議,挨個找到了那些差評賬號,給對方發送過去。
雖然都沒回復,但直播間里故意鬧事的彈幕明顯少了許多。
傅云嬌心放下一半。
國慶高峰期過后,線下約客流量逐漸恢復平穩。趙北北在傅云嬌的指導下,已經能熟練掌握一些高級彩繪技法。傅云嬌把線下客戶三分之二分給他,自己空出手,主抓穿戴甲制作這塊業務。
穿戴甲成本不高,但是人工時間花費較多。加之與婚禮公司合作,從了解客戶需求到畫草圖,修改,制作完成,再現場佩戴,一整套流程下來得花十天半個月。而且之前使用的果凍膠,雖然不傷本甲,但粘性度不高,遇水易溶,還容易掉。
傅云嬌這段時日都在忙著思考如何改進品控,恰好此時有一家生產固態膠的廠商聯系她合作。傅云嬌沒急著答應,讓廠商先寄了幾瓶樣品來試用。
事情忙起來,人的精力自然被分散開,傅云嬌已經有幾周沒想起和蔣勛的事。只是有時偶然路過前臺,看著桌后空出來的那塊,會微微出神。
日子像開了加速器,傅云嬌睜眼開店,閉眼腦子還在過明天要出的客單進度。整個人仿佛是被鞭子抽干的陀螺,一刻不得停。不過辛苦歸辛苦,在看到賬本上季度流水的那刻,傅云嬌又覺得這一切的辛苦都值了。
開店滿打滿算小半年,盈利總算覆蓋上她和蘇妙前期投入的成本。
傅云嬌心情大好的同時不忘給趙北北和蘇妙發了獎金,加了提成。
蘇妙讓傅云嬌別直接轉賬,取了現金來,她要把一大疊鈔票攥在手心,真真切切地體會一把什么叫有錢在手,心里不愁。
傅云嬌笑說,“好日子才剛開始呢,沒準以后我們得用點鈔機數錢。”
蘇妙感嘆地吸了口紙鈔上的錢墨味,滿足地點點頭,“還是有錢好。”
可這好日子沒過兩天,又發生了一件意外。
-趙北北失蹤了。
其實也不算失蹤,只不過他沒留下一句話,消失了兩天。沒有提前請假,也沒說出了什么事,但人就是聯系不上。
蘇妙急得在店內來回踱步,頭發抓得跟個雞窩似的,一會說,“這小崽子不會是被別家挖了墻角吧!他大爺的,讓我逮到他我非扒了他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