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探了一圈,她旁敲側擊從會計那得知,這幾天陸續有不少顧客聚集在美容院前,要找老板娘退費。
蘇妙慌了神,聯系傅云嬌道,“這會是不是真要完蛋了?”
“應該不至于。” 傅云嬌雖說也有幾分擔心,但知道蘇妙是個急性子。
若真出了什么事,她這個年怕是過不好了,只能先寬慰她,
“后半個月的流水,我知道有多少。我們們工資又不高,店里滿打滿算二十個人,工資應該還是發的出的。再說這店畢竟在北城開了那么多年,老板娘要不是想砸了這個招牌,也不會輕易賴賬的。”
“哎呦,那也不知道她什么時候才能把錢發下來啊!”蘇妙急得跺腳,恨不得立馬買車票殺去老板娘家。
傅云嬌勸說,“妙妙你先冷靜下。 要是你年后還想回來上班,現在鬧的話,反而適得其反。這樣,我明早先去問問老板娘,看她是什么意思。如果她真是手頭資金緊張的話,也能理解,咱們和她定個期限。”
“那她不愿意怎么辦?”
“她不愿意的話,你把上班的打卡記錄保存好。”傅云嬌微微皺眉,“最壞的結局就是撕破臉,我們收集好證據去告她。”
“啊?” 聽到告她這幾個字,蘇妙驚了片刻,“要打官司?”
蘇妙原以為只要撒潑鬧架就成,沒想傅云嬌會直接想到這主意。
在蘇妙心里,法院和醫院一樣,都是得花大價錢的地方,她猶豫了會問,“打官司是不是得請律師?律師貴嗎?”
傅云嬌答說,“也不一定需要請律師,咱們能自己找監管部門先投訴,請他們幫忙處理。”
她列了幾個方案講與蘇妙聽,蘇妙也沒全然聽懂,抓了把頭發罵道,
“真是窩火沒想到大過年還得來這么一茬!早知道不如在家養豬,至少賣一頭得一頭的錢。”
傅云嬌等她氣撒完,安撫道,“在社會上就是容易遇到這些事,一步步來吧,總能解決的”
“你之前也遇到過?” 蘇妙問。
傅云嬌揉了揉墜痛的小腹,說,“遇到過幾回,所以才有點經驗。”
蘇妙默想,也是,一個單身的年輕女人獨自帶著孩子,會有多難還用問嗎。
她又嘆了回氣,竟學了她媽慣用的口吻,苦口婆心勸道,“傅云嬌,你要不找個人吧。”
“找誰?”
蘇妙說,“找個男人。”
窗外雨雹飄搖,如同一張搖動的簾子,讓黑暗中的屋子閃閃發光。
傅云嬌在點點光亮中,揚起臉,玩笑說,“找男人,有用嗎?”
“有的男人還是有點用處的。”蘇妙腦子轉了轉彎,點她,
“比如,聶桉啊,他不挺好的。雖然歲數比你大一點,但好在穩重會疼人,你不如考慮考慮他,兩個人總比一個人好。”
許是剛剛吹了風,傅云嬌腹部像被刀剜,她無力再和蘇妙聊下去,隨口說,
“嗯,考慮。等我們把工資要回來我就考慮好吧。”
蘇妙道,“行,你說的。”
結束通話,傅云嬌后腰脹痛,步子走不動,干脆扶著欄桿坐上臺階,等這鎮痛過去。
先前為了安慰蘇妙,傅云嬌話說得輕巧。
但這下她自己仔細想了遍,如果老板娘真的有意拖欠工資,她們能做的事實在有限。
舉報,投訴,哪怕告上法庭,強制執行,一連串討薪過程既耗時又耗力,最后拿到手的,還不一定是全額。
沒辦法,在私人老板手底下干活,好壞全憑運氣。
傅云嬌攏著外套,頭搭在欄桿邊想,若是差了這筆錢,下個月的固定支出她該怎么湊呢?
療養院那邊費用是不能少的,小也的學費也不能動。
思來想去,暫時可挪動的錢,也就他們找房子的預算。
眼看就能有個新住處,不用再寄人籬下,可現在,這個美夢就要泡了湯。
傅云嬌望著掛滿玻璃的雨點,心有不甘。
她的情緒在胸腔撞擊,頭頂的吊燈卻突然一盞盞亮起,刺得她迷了眼,抬手遮住,指縫間,看見蔣勛在她身后,也不知來了有多久。
他頂著一頭亂發,看著像是被轟鳴從睡夢中驚醒的,身上還穿的是睡衣,面色不悅,繃著臉,一手捂在左腿膝蓋上。
傅云嬌遙望,四目相對。
“您腿又疼了?”
“被欠錢了?”
他們倆幾乎同時說話,可窗外又起驚雷,誰也沒聽清誰的聲音。
傅云嬌想這樣極寒的天氣,對蔣勛來說是難熬的。
她扶住欄桿站起,還未完全撐直身體,脖子上忽落下一條暖絨毛毯。
蘊著淡淡藥氣。
是蔣勛揚手拋來的,同街邊套娃娃似的,精準地落在她身上。
傅云嬌怔愣,不明所以。
“被欠錢就坐這兒吹風散心?” 蔣勛撇嘴,靠近一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