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年生活照舊忙碌,好事壞事一個接著一個。小也長高了,以前能穿的衣服,如今都短了一截。
開過年他就要六歲,該準(zhǔn)備上小學(xué)的事。
傅云嬌心里暗暗計算著,年后得看看小學(xué)附近合適的房子,不用大,三四十平就夠他們住的。
不過這次她得找個兩居室,給孩子留個自己的房間。
這么想著,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傅云嬌恍然抬眸,放眼窗外,
院落中,墻角開了株梅,淡黃色的花苞綴在枝椏上,也不奪目,也不絢爛。
但她安安靜靜地開著,開得怡然自得,開得自有一方天地。
蔣勛帶著小也回到客廳,遙遙就見傅云嬌在桌邊,拿剪刀剪著什么。
她聽見他們的聲音,停下手里動作,莞爾一笑。
那笑迎面撲進(jìn)蔣勛的眼底,像天邊的月亮。
蔣勛垂首,眼角微微上揚(yáng)。
小也興奮跑去她面前,迫不及待地給她展示蔣勛的教學(xué)成果。
傅云嬌瞧他幾個字寫得比往日工整許多,溫和地對蔣勛說,“辛苦了?!?
“沒什么。” 蔣勛擺手,順勢繞過桌角,去到傅云嬌身旁,“你兒子還挺聰明。”
“是老師教得好?!?傅云嬌不恭維。
蔣勛唇邊不自覺淺笑加深,對傅云嬌的夸獎很是受用。
他揚(yáng)了揚(yáng)眉,嘴上說,“還行吧,他要是想學(xué),我能教得更好。練字是急不得的,以后白天讓他都跟著我練字好了,練個兩三個月,把筆力練扎實。”
兩三個月傅云嬌默默思索,怎么可能會待兩三個月呢。
她微微頷首,放下剪刀。蔣勛瞥著她手里的碎紙問,“這什么?”
“窗花,我無聊剪著玩的?!备翟茓蓴傞_手心,亮出一幅剛剪完的紙畫,是片雪花。
“還挺像那么回事?!?蔣勛評價。
他低下眼,看桌上擺放著紅紙,膠水,鉛筆,還有不知她從哪淘出來的兩顆廢棄網(wǎng)球。
紅紙下壓了張白紙,蔣勛拾起,上頭有寥寥幾筆,是她勾勒的線稿。
梅開在她的筆下,饒是黑白,卻透著靈動。再看下去,有遠(yuǎn)山,有花雀。
她畫的,是他的院子。
蔣勛捏著紙片一角,蹙眉望她,望她那雙手總能出乎他意料。
先提刀后握筆,剁肉時鏗鏘有力,作畫又落筆細(xì)致。
除此之外,她包裹自己時,又是溫暖堅定的。
蔣勛想著想著,心怦然顫動了下,沒來由的,似風(fēng)卷過山谷有回音震響。
“真是要命”
他惶惶丟下畫,搓了把臉,奮力想把那些震響拋出腦外。
小也這時又對他笑了,摟住他說,“蔣叔叔,你想要個什么呀。我媽媽剪得窗花可好看了!讓她也給你剪一個吧?!?
“我” 蔣勛一時詞窮。
傅云嬌找出一張新的紅紙說,“太復(fù)雜的我可能不會,您有什么喜歡的圖案嗎?”
喜歡我喜歡
“我沒什么喜歡的。” 蔣勛斂了神色,深深吸氣,“一點(diǎn)都不喜歡?!?/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