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云嬌拾好雜物,在下樓時,邁過臺階對自己說,算了吧,就放棄了吧。
蔣勛有很多話想問,也有很多話想說。
但他錯過了那個時機。
在傅云嬌說完那一大通話后,他訝然無言留在原地。
腦中涌入太多信息,忽然不知該先處理哪個
她為什么會輕易覺得這事很正常?
她在足浴城工作過?他把自己當成那種沒素質的客人?
那句話到底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他們再也不會見面?
她是,想要一走了之了嗎?
有太多問題接二連三浮現,蔣勛越來越發現…
他猜不透傅云嬌的心。
第12章 不干了
蔣勛一夜無夢,再醒時已過次日正午。
他少有睡到日上三竿的時候,睜眼看日光搖搖晃晃蕩在窗簾縫中,有點恍惚。
燒退后,精神恢復得差不多,就是肌肉還留著酸脹。
蔣勛坐起,靠在床頭靠了會。等意識清明,下床倒了杯水,一口氣喝干。
放下空杯,昨夜種種不可避免地沖進腦中,一幕幕一句句,再浮現,情緒又和當時不大一樣。
傅云嬌做的那些過分的事,蔣勛要是有心追究,能告得她傾家蕩產。
但真要論道理,她也確確實實替蔣勛退了燒,止了痛。
何況何況還有之后發生的,蔣勛無法解釋的事。
他在心里考量了一番,去浴室簡單洗漱后,把那件被傅云嬌剪碎的睡衣連同所有毛巾統統揉亂丟進垃圾桶,像是借此能把昨天被她壓制在床上,臉面盡失的回憶一起丟進去。
做了這些,蔣勛還是不解氣,他又挪動輪回床邊,狠狠把床單被罩全扯下來,扔在地板上,故意壓了幾個過來回。
床罩被壓出車輪泥印,蔣勛拾起,想到傅云嬌待會又無奈又要費力洗干凈,心里總算償有了點報復她“惡霸”行徑的快感。
離開房間前,蔣勛特意對鏡子照了照。
鏡面里他的臉色蒼白,黑發凌亂地遮著眉,遠看上去,像個插在田埂上歪歪扭扭的稻草人。
蔣勛左右扭了扭頭,覺得自己要是以這幅模樣去找傅云嬌談判,總缺了一點能鎮住她的氣勢。
他找了把刮刀,把胡須刮了個干凈,又隨手抹了點發膠,把前額的發撩了上去。
濃眉現出,蔣勛的面部變得清晰流暢,整張臉添了幾份英氣。
他去衣帽間挑了件黑襯衣,領帶打到一半,想了想,不過是和一個小保姆談判,何必拿出以前商業談判的架勢對待。
于是單手扯開領結,甩進衣櫥,關門揚長而去。
從三樓下到一樓的幾分鐘,蔣勛快速在腦中羅列出他將要和傅云嬌談判的條條框框。
隔離還剩十二天,他必須要讓傅云嬌知道,誰才是這個家的主人,誰才真正享有絕對的主導權。
蔣勛盤算過,物資最他目前手握的重要籌碼,既然如此,他計劃從一日三餐入手,對傅云嬌建立獎懲制度。
若傅云嬌今后對他言聽計從,不再欺負他,那他可以免費提供供她生活的一切物資。
但如果她再有違拗他意志的行為,蔣勛不僅要克扣食物供給,還要反向她收取高額違規費用。
蔣勛正構思到獎懲條例的第三條細則,電梯門開,他駛著輪椅出來,在客廳轉了一圈,沒見到傅云嬌身影。
他再移到廚房,也是沒見人。
廚房灶臺邊有只蒸鍋正在工作,蒸汽從鍋蓋自涌向上,蔣勛掃了眼,沒多大興趣,推著輪椅又轉向前后院。
一棟房子繞了兩圈,都只有他一個人。
蔣勛回到客廳,心里起了疑惑,張口不重不輕地喊了聲,“傅云嬌。”
沒人應。
他清了清嗓子,提高音量,對空氣又說了遍,“傅云嬌?”
依舊無響應。
輪椅速度放慢下來,蔣勛停在落地窗邊,腦中不斷縈繞傅云嬌昨晚最后對他說的話。
窗外還是一片雪景,白茫茫的,和往日沒有什么區別。
蔣勛透過窗,仔細辨別前院到大門的那截路上是否存在一連串腳印痕跡。
他正看得聚神,樓下有了腳步聲。
蔣勛迅速收回視線,把輪椅轉向樓梯方向。挺了挺腰背,沉下嘴角,換上一副不怒自威的表情。
傅云嬌右手拎著行李箱,箱子不重,裝的還是來時的東西。只是她怕磕碰到樓梯拐角,走得小心,兩手拖在箱底,低頭看腳下路,自然沒注意到樓梯口停著的人。
沿樓梯走了兩步,傅云嬌站在臺階上,轉頭留意小也,輕聲叮囑道,
“小也,把糖紙包好,不要把叔叔家桌子弄臟了。媽媽先把東西放上去,你在房間自己玩,媽媽等會來接你。”
“知道啦,媽媽。” 小也應得歡快。
箱子提到一層,傅云嬌拉出拉桿,把掛著的背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