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卷起袖口,三兩下逼近蔣勛,眼里少有的冷厲和堅定逼得他心肺顫動。
他意識到了她想做什么,全身血液燃燒起來,費力地把頭頂在床板上,折起身子,咬牙切齒地說,
“傅云嬌,你別過來!”
仿生手擱在床另一側(cè),蔣勛唇咬得烏紫,左手死死摳住床沿,想借力將自己劃船似的拉向床邊。
傅云嬌輕巧捕捉到他的意圖,直接跑向床頭,握住蔣勛的胳膊,將他扯了回來。
“你放開我!” 蔣勛大喝,不敢相信這女人竟然會大膽成這樣。
傅云嬌充耳不聞,口中含著毛巾,單膝壓上床,舉起他的胳膊,奮力拖拽到和床頭圓柱匹及的高度。
蔣勛在傅云嬌手里掙得像只被放上油鍋煎炸的蠶蛹,撲騰翻轉(zhuǎn),身下床單凌亂不堪。
即使他體力耗損嚴重,但男女力量懸殊過大。
傅云嬌力氣在耗盡的邊緣,眼見快壓制不住蔣勛,一咬牙,直接翻身上床,跨坐在了他腰間。
重量壓下去,蔣勛怔住,繼而渾身燒灼得通紅,大驚失色地喊,“你干嘛!”
蔣勛覺得這女人一定是瘋了,不僅用蠻力壓在他胸口,還三下五除二把他的左手和床頭綁在了一起。
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難以形容自己內(nèi)心的震怒,但凡言語能化作把刀,蔣勛肯定已經(jīng)把傅云嬌殺了一萬次。
傅云嬌跨坐在他胯骨上方,兩手扯緊毛巾的節(jié)扣,像是怕不保險,又在外層綁上了另一條毛巾加固。
蔣勛恨得牙根發(fā)澀,目露寒光地說,“傅云嬌,你知不知道你這么做的后果!”
她又不是白癡,怎么會不知道這么做下去會怎樣。
可能有什么辦法呢,他受傷,她背鍋。他出意外,她吃不了兜著走。
怎么選都是一個結(jié)局,傅云嬌心里做了決定,松開手,低下頭看他,說,“知道,您要把我開除。”
“不僅開除,我還要告你!”
“告我什么?”
“虐待侮辱!我告訴你,傅云嬌,你這次真的完了!我發(fā)誓我蔣勛嗚嗚!”
蔣勛后半句全被傅云嬌用毛巾堵進了喉嚨里,她托起他下巴,像在哄一個幼兒,緩聲說,“別亂動了,上完藥就好。”
蔣勛甩開頭,瘋狂用舌尖推著毛巾。
“傅云嬌!” 蔣勛囫圇不清地發(fā)音。
他活了二十四年,什么時候受過這種屈辱,哪怕蔣家人再瞧不慣他,也不過是敢背地里陰陽怪氣,置喙幾句。
誰會像這個女人一樣,竟直接把他綁在床上,壓在身下!
好,好,這女人是要把事情做絕了!
蔣勛在心里咒罵著,傅云嬌已經(jīng)下床從他房間里尋找到醫(yī)藥箱。
她重新回到蔣勛身邊,拿出一把剪刀,沿他的睡衣下擺一路剪到領(lǐng)口。
蔣勛右腿不自覺屈膝,自尊無處安放。
他到此刻惱的不僅僅是傅云嬌,更惱的還有自己。
他恨自己連最普通的翻身取物都做不到,也恨自己無力阻止殘缺的軀體要暴露在一個陌生人眼前。
剪刀剪碎的不僅僅是他的衣物,還有許多別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