側面呼來的寒風。
事實證明,周璟承抓緊時間逃離的決定是對的。
也不知從何走漏了風聲,他們才從獨孤部落離開,由萬俟汗王親率的叛軍就得到消息追了過來。
這些人曾經都是汗王親兵,比之尋常騎兵更勝一籌。
而周璟承再是精于弓馬,到底不是專精此道的,更別說他們隊伍里還跟著一個周蘭茵,很快就被對方趕了上來。
周璟承當機立斷,挑了一個暗衛,讓他帶上王后。
而左右護衛則分出一小部分來,調轉回頭,如若螳臂當車一般,試圖將后面追擊的叛軍攔截片刻。
前面的周蘭茵提出分開行動,卻被周璟承矢口否定了去。
分頭行動,聽起來好像能替雙方緩解一二壓力。
可她卻忽略了——
以他們如今的人手,跟后面浩蕩的大軍比起來,根本就沒有半分勝算,全部聚集在一起,興許還有半分可戰之力,可要是再分開了,只怕連正面對決的機會都沒了。
且不論還沒追來的叛軍,光是綴在他們后面的就有四五百人,哪怕削去了半數,二三百人也不是他們能輕易應對的。
長時間廝殺奔襲下,坐下的馬兒已經見了疲態。
周璟承厲聲道:“保留體力,只管往外沖就是!”
就在他話音剛落,卻聽身側忽然傳來箭矢的破空聲。
時歸和周璟承同時望去,只見一尾長箭穿過重重護衛,以一個極其刁鉆的角度,直沖他們而來。
看那箭矢的角度,多半是要射中……
時歸避無可避,只能眼睜睜看著那長箭與她越來越近。
伴隨著一聲焦急的“小心”,時歸驀然被擁進一個溫暖的懷抱里,與此同時,血肉被穿破的聲音在她耳后響起。
周璟承悶哼一聲:“唔——”
時歸雙目一下子瞪大,失聲道:“殿下……”
她掙扎著回頭去看,只見原本該射中她的箭矢,如今正插在周璟承的腰腹上。
周璟承滿頭冷汗,除了最開始的那一聲悶哼外,很快就收斂了神色,除了面色瞬間變得慘白,手中韁繩未有半刻松開。
而在他中箭的同時,周蘭茵已然挽弓,追著箭矢射來的方向回了過去,正中敵軍額心。
“阿歸。”周璟承重重喘息一聲,將發了汗的手掌按在時歸手背上,繼而說道,“你來掌韁。”
“別怕,我就在你后面,我們不會有事的。”
時歸張了張口,卻發現自己的喉嚨仿佛被堵住了一般,全然說不出話來。
對此,她沒有時間去緊張去悲傷,只是定定地點了點頭,反手將韁繩接過來,身體微微低伏,驅著馬兒繼續向前。
在他們不遠處,周蘭茵命暗衛落后半步,待她將隨身攜帶的鳴鏑全部放出后,這才加速追趕上去。
在不知殞了多少甲兵和御林軍后,他們終于跟追兵拉開一段距離,卻已無一不是渾身狼狽。
北地不比其他地方,沒有任何山巒林野能做遮掩,四面八方全是一望無際的原野,稍微一冒頭就會被人發現。
周璟承等人無處可躲,就只能一圈圈地跟叛軍周旋。
他身上中的箭帶有密密麻麻的倒刺,野外環境下實在不好空手拔出,就只能折斷箭尾,仍留箭頭在身體里。
時歸留下的那瓶傷藥分量不多,只給他用了兩次就見了底,好在天冷加上傷藥的作用,周璟承的傷勢沒有惡化。
也不知后面發生了什么,在某天傍晚時,他們身后的追兵忽然停頓了片刻,總算讓他們得以片刻喘息。
等他們再現身,周璟承則眼尖地發現,這些追兵已少了許多,只因不知是真的少了,還是請君入甕之計,他不好貿然反擊,仍舊只能與其周旋著。
逃亡第八日,他們總算等來轉機。
在聽見轟隆的馬蹄聲后,周璟承還以為是叛軍的騎兵追了上來,當即臉色一變,撐著踉蹌的身體,匆匆上了馬。
不等他們再次踏上奔波,卻聽后面出現了兵器交接的聲音,時歸驚喜說:“是五兄和六兄!”
周璟承負傷多日,大腦已經有些昏沉。
他反應了好一會兒,才想起時歸說的五兄和六兄是誰。
若他沒有記錯,時五和時六……該在北疆監軍才對。
既然時五和時六出現在這里,那是不是也就意味著。
周璟承猝然回頭,果然就見緊追不舍的騎兵被身著大周兵甲的士兵團團圍住,在絕對的兵力壓制下,很快束手就擒。
沒過多久,領兵的將領就從中脫離出來。
片刻后,數人單膝跪候在周璟承身前:“屬下等救駕來遲,還請殿下恕罪。”
周璟承輕咳兩聲,趕緊叫了起。
過來的乃是北疆左將軍武澤明和千戶段青云,另有時五和時六心系時歸,也一同跟了過來。
在武澤明等人與太子說話時,時五和時六無聲踱到時歸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