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如去陪一陪茵姐姐,哪怕只是給茵姐姐解個悶兒呢?”
周璟承斷續回答:“皇姐若不介意,也沒什么不可,只是阿歸,你要知道,皇姐所在的地方畢竟是獨孤王庭,你住過去尚且好說,可孤卻是無法在那邊長留的。”“出發之前,孤曾與公公保證,會時刻注意著你的安危。”
“大兄二兄跟著我行嗎?”時歸問,“或者我能否帶上幾個甲兵,再加上我身邊的暗衛,不會出事的。”
“我聽茵姐姐說,自她懷有身孕后,不管是獨孤王室,還是攝政王,對她都很照顧,茵姐姐在的地方又是王庭中心,有那么多人護衛著,怎么也比這邊安全些吧?”
周璟承沉默片刻:“就這么想去?”
時歸忙不迭點頭,繼而嘀咕一聲:“那我過來北地,本就是為了看望茵姐姐才來的。”
周璟承:“……”
若非時歸提起,他差點兒給忘了——
他能擺脫掌印的陰影,得以與時歸單獨相處,說到底,全是沾了皇姐的光。
他扯出一個無懈可擊的笑容:“你說得對。”
“既然如此,下次與攝政王見面時,我就會提出此事,若攝政王不介意,你就多帶幾個甲兵走,不管如何,總有時一時二跟著你,出事后帶你逃出來總是不難的。”
“太子哥哥這是同意了!”時歸驚喜不已。
周璟承心想,他還能說不同意嗎?
二日后,北地諸部設宴,宴請大周太子,宴會地點則就設在營地附近,由各部過來匯合。
周蘭茵帶著沉重的孕肚出席了宴會,雖只是短暫地露了一面,與太子也只寒暄幾句,但太子的態度已然表明。
借著周蘭茵出席的機會,周璟承順勢提出,要讓時歸陪伴王后一段時間,大庭廣眾之下,攝政王自無法拒絕。
而宴會尚在進行時,時歸就已經和周蘭茵離開了。
為了今日的宴會,周蘭茵提前兩天就準備著,宴會設在晚上,她則是清早就出發,乘著緩慢的轎輦,一點點蹭來的。
這廂離席,她才登上轎輦,就虛脫地倒了下去。
時歸大驚失色:“茵姐姐!”
只在她出聲的下一刻,十九就躥了上來,輕車就熟地從懷里掏出藥丸,強硬地塞進周蘭茵嘴中。
而后他又把周蘭茵的身體放平,撐著她的后背側過來,不知在哪幾處穴位上按了許久,才見周蘭茵睜開眼睛。
“咳咳咳——”周蘭茵唇色蒼白,鬢角皆被冷汗打濕,“十九,扶、扶我起來。”
主仆兩人這一連串的反應,已經讓時歸看呆了。
還是十九沉聲解釋了一句:“自王后肚子里的孩子月份大后,王后身體一直不好,這種情況已經發生過許多次了。”
“怎么會這樣……”時歸啞聲道。
十九還想說什么,周蘭茵卻擺手讓他住嘴,虛弱的聲音里帶著淡淡的不悅:“好了,我沒事了,你先下去吧。”
十九垂眸:“是。”
等他下去后,時歸看周蘭茵自己一人怎么也坐不舒服,索性坐到她旁邊去,用單薄的肩膀給她做一個支撐。
她又用隨身攜帶的帕子給周蘭茵拭去面上的汗漬,在她胸前撫了好久,方才問:“茵姐姐,十九剛才說的,是真的嗎?”
“而且,為什么茵姐姐今天會出席宴會?”
按照常理來講,大周太子蒞臨,周蘭茵身為獨孤部落的王后,又是太子長姐,自然是該出席的。
可問題是,她如今懷著身子,本身就行動不便,哪怕只是為了照顧孕婦的安危,也不宜讓她跋涉一整日,只為了在眾人面前露一面,轉而又是跋涉一夜才能回去。
這中間但凡出一點意外,以北地的大夫水平,多半就是一尸兩命的下場了。
時歸呼吸一滯,根本不敢往壞處去想。
周蘭茵聽出她的言外之意,但也沒辦法。
“要去的。”她靠在時歸肩膀上,細聲說道,“我要是不去,又怎么讓北地眾部知道,怎么讓獨孤部落的族人知道,我這個大周來的公主,可跟之前的公主不一樣。”
“一個為父皇儲君所記掛的公主,跟一個不受重視的公主,那地位和待遇可是完全不一樣的。”
至少在她生產前后的這幾個月,她得讓所有人投鼠忌器。
時歸鼻頭一酸,匆忙轉頭,這才不至于在周蘭茵面前失態。
“那茵姐姐上次怎么不說,若是殿下知道茵姐姐的顧忌,說不準就直接將宴會設在獨孤部落了,也省得茵姐姐奔波。”
“這次也就是沒出大事,萬一茵姐姐有個好歹,讓我……哪怕是殿下,也該自責的。”
周蘭茵認錯:“是我疏忽了。”“別怕,我已經緩過來了,等回去后再好好歇上幾日,肯定就能恢復過來,只要把今晚熬過去就好了。”
今天晚上,她要一直待在轎輦上,既要熬夜趕路,又要忍受姿勢的不便,且那救急的藥,一天只能吃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