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序氣極反笑,猛地站了起來。
他呼吸急促,目淬寒光:“殿下中意阿歸哪一點,奴婢叫她改還不成嗎!”
“孤——”周璟承心頭一震,“公公是不是誤會了什么,孤不是這個意思……”
“那殿下是什么意思!”時序實是氣急,一時口不擇言,“殿下莫不是覺得,您堂堂天潢貴胄,能瞧上阿歸,她及奴婢全家,就該感恩戴德,趕緊接受您的示好才對?”
“又或者不過一個太監的女兒l,從頭到尾就沒有說不的資格!”
“殿下,您又是什么意思呢?”
時序在深宮行走數十年,見了太多太多的慘劇。
尋常人家夫妻尚有不和吵嘴的時候,鬧到最后和離放妻的也不在少數。
若時歸日后只是尋個普通夫婿,哪怕是個官勛之后,夫妻倆真出了什么事,只要他在朝中一天,就能給女兒l撐一天腰。
可若她入了皇家,任憑他在外再怎么位高權重,除非他能做到挾天子令諸侯的地步,不然就必將受制于人,且入了皇家,可再沒有和離一說了。
如果說他對女兒l成親只是三分抵觸,那對于她嫁入皇室,簡直是十成十地抗拒。
她的寶貝女兒l以后可是要養面首取樂的,想要她與他人共事一夫?
做夢吧。
時序冷笑一聲:“還是說,殿下能做到只娶阿歸一人?”
皇室子弟嘛,總喜歡把開枝散葉看得比命還重要。
就像當今圣上,說是與皇后兩小無猜、恩愛無間,可這也并不妨礙他尚在潛邸時就納了妾室,登基后又連開兩場選秀,近兩年才停了下來。
他已經想好了。
只要太子露出一丁點兒l的遲疑,他就能抓住這個機會一口否決了去,日后還能將此作為把柄,在女兒l面前對其多多抹黑,絕不能對太子生出一點好感。
卻不想,周璟承竟張口說道:“如果這是公公的要求,孤自當遵從。”
“哈?”時序都傻眼了。
他目帶審視,直將周璟承上上下下打量了一個遍,到底還是不信任:“殿下說笑了吧。”
周璟承并不與他爭辯,思考片刻后,又答:“孤已知曉公公的疑慮,也明白了日后該如何去做。”
你明白什么了?
時序滿心的糾結,眉心死死皺在一起。
然周璟承此行目的已達到,也清楚掌印如今看他不順眼,便是為了讓掌□□情好些,也不宜久留。
他站起身:“時候不早了,孤也該回宮了。”
“孤帶來的那些藥材都是從母后庫里尋來的,也提前問過御醫,于阿歸無害,公公放心使用就是。”
“此番孤貿然前來,倒是孤的唐突,下回若再過府,定當提前與公公商議,得了公公的應允再來。”
“今日便到這里吧,公公留步。”
時序被他的話堵了個徹底,直到周璟承轉身離去,他也沒機會說出下一句話來。
但趕在對方從書房離開前,他還是抓緊說了一句:“天底下傾慕殿下的女子千千萬,阿歸小兒l心性,難當太子妃重任,殿下還是早做他選為好。”
周璟承腳步一頓,并未應聲。
……
太子的這次登門,好歹也讓時序心里有了個底。
他對太子的中意依舊不看好,但多少也受了對方言辭真摯的影響,提起太子雖還是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卻也不會咬牙切齒了。
等去了西廂小閣樓,飯后閑話間,時序又從側面試探了一下:“說起來,太子如今也有十五了,該立太子妃了吧?”
時歸抬起頭來,頓了頓:“好像是哦。”
“阿歸……對此可有什么想法?”
“我要有什么想法嗎?”
在時歸看來,十五歲的年紀也不大,只礙于這個時代成親的歲數普遍小,太子又一貫老成自恃,想到他或在這一兩年里成親,實際也并不覺得奇怪。
時序小心打量著她的神色,又道:“也不知陛下皇后對太子妃的人選可有了人選……”
“唔——”時歸沉吟道,“太子哥哥……殿下聰敏賢德,必然要娶一個與之相當的世家女做太子妃的吧?”
“不過隨便太子妃是誰,反正與我也沒什么關系。”
這話一出來,時序臉上的笑一下子就繃不住了。
“咳咳咳阿歸說得極是,太子娶妻與否,可跟咱們沒有什么關系,不過太子畢竟是一國儲君,為了皇嗣繁衍,只一位正妃也不行,說不準皇后便將側妃等一齊給他相看了,倒也方便些。”
“啊……”時歸身體一顫,有些不適地皺了皺眉。
她往四周看了看,見屋里只雪煙和云池在,既沒有外人,便與阿爹吐露了一二她的真實看法。
“一下子娶好幾個人,殿下也真是辛苦了……不過太子辛苦,嫁給太子的女孩們多半也是不好受的吧?”
“若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