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省得,自然也不去做那擾人的,揮了揮手,就叫她倆到外間的暖閣里去坐著。
稍后皇后又叫人送來了新做的茶點,還烹了一小鍋藥膳,藥膳的味道微微苦,但并不算難吃。
周蘭湘光顧著追問時歸這半年的經歷了,對學堂的事反少有提及,但既然她不著急說,想來也是沒發生什么大事,至少他們玩得好的幾l個,多是無恙的。
午膳果然是時歸心心念念的鍋子。
她說皇后宮里的好吃,可不只是恭維之語。也不知宮里的鍋子底料是如何調制的,不辛不酸,湯底奶白,又有一股淡淡的草藥香。
加上宮里的食材尤其新鮮,入鍋前還會經獨特的處理,既能滿足口腹之欲,又不會對腸胃造成多余的負擔,最是適合冬日暖身了。
桌上只她們三人圍坐著,又不是外人,也沒必要拘謹,時歸更是捧場,用行動彰顯了她對娘娘宮里的鍋子有多喜歡,直吃得肚皮溜圓,方被迫停下。
皇后有意留時歸在這邊午歇,可才用過午膳不久,時序就找了過來,又入殿給她請了安。
既如此,皇后也不好多留。
她對素姑姑稍一使眼色,素姑姑很快捧了一只梨花木匣來,交由皇后上手,再親手遞給時歸。
“這是……”時歸疑惑道。
皇后笑著摸了摸她的額角:“這是娘娘這陣子得的新首飾,瞧著花樣討喜,就撿了出來,給了湘兒一半,余下的一半便給了你,莫要與娘娘客氣。”
“咱們阿歸也是大姑娘了,合該佩戴些漂亮首飾,公公對你再是疼寵,女兒家的東西,難免會有遺漏,往后若有什么缺的,直接找娘娘要就是。”
話說到這個份上,時歸抿了抿唇,巧言道了謝。
等她從后宮離開時,除了這一匣子首飾外,還有許多西洋物件兒,另外便是皇后提到過的補身子的藥材,零零散散也是裝了許多,最后還是用車才給拉了出去。
時歸打開首飾匣子偷偷看了一眼,琳瑯滿目的飾品驚得她猛將匣子合上,而就這么匆匆一眼,她就瞧見了三四只琺瑯發簪,另散了不知多少枚碩大圓潤的東珠。
回到家后,她坐在阿爹身邊,語氣感慨:“爹,娘娘給的東西,這也太多了吧。”
哪知時序輕哼一聲:“這就多了?你可真是被人賣了還要幫著人家數錢的典范。”
“什么呀。”時歸莫名其妙又被罵,不虞地皺起眉頭,偏頭用腦袋撞了阿爹一下。
可是時序并沒打算給她詳細解釋,隨口敷衍了兩句,便趕她去收拾東西。
“我已經找人問過了,官學是十天后復學,上班不比從前,除了功課變多以外,另多了許多考校,什么月初月中月末,大考小考接連不斷,這回開學也是。”這個消息宛若晴天霹靂,直擊得時歸哀叫連連。
尤其是等她得知,上班的考校甚至不僅局限于課上所學,包括前幾l年的蒙學,以及書本外的內容,均有所涉獵,且偶爾還會出現科舉考試中的考題。
時歸:“……”
這個學,就非上不可嗎?
原本她還想著,溫書再怎么艱難,好歹還有空青和竹月陪著,哪知不等她提出,兩人先跪在了她面前。
時歸有些茫然:“這是怎么了?”
空青說:“回主子,屬下二人不準備再去官學了。”
“什么叫……不準備去官學了?是這半年不去了嗎,還是以后都不去了,可是有人在你們跟前嚼舌根了?”
時歸想不到其他原因。
然而竹月否認了這一說法,繼而道:“這是屬下與空青私下的想法,已深思熟慮過了,還請主子恩準。”
“可是,為什么?”
“官學不好嗎?還是你們有其他打算了?我并非是強求你們去念書,只是想著你們素日跟著我,明面上暗地里本就沒什么區別,倒不如多到人前來。”
“若你們實在不愿,那也……”
“主子。”空青忽然打斷道,“屬下等知曉您的用心,只是我們也在官學待了幾l年了,基礎的識字算術等已不成問題,至于再進一步,屬下等并無科舉進官的打算,與其將時間浪費在官學中,倒不如替您分分憂。”
“屬下斗膽,想為您效命。”
時歸愣住了,半晌才道:“效、效命?”
竹月接道:“回主子,您可還記得緣聚園?”
時歸當然記得。
緣聚園夏日開園,之后半年她雖不在京中,游園雅集卻不曾閉園,而是由卓文成和許家姐妹幫忙打理。
因是京城周邊新開的游園,莊子里的生意很是火爆了幾l月,直到入了冬,許多夏日的設施沒能跟得上改善,游客才變少了些,但余下的那點客流量,也正好能勉強維持緣聚園的開支。
當初打理緣聚園時,時歸曾叫空青和竹月幫過忙。
也是從那時候起,兩人生了旁的念頭。
不再去官學念書,這個想法其實已經存在半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