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做工精巧的報時鳥,暗戳戳送去時歸窗邊,天剛亮就咕咕噠噠叫起來,直擾得屋里人不得安寧。
好在時歸并沒有在意這點小小的意外,尚且朦朧著雙眼,就赤腳到處摸索,找到報時鳥后,也不關后面的機關,直接把鳥兒捧回床上。
伴著規律的咕噠聲,轉息又進入夢鄉。
等再見了阿爹,她又歡歡喜喜地跑過去,完全不給對方說話的機會:“我窗外的報時鳥是阿爹送的嗎?真的好漂亮,我很喜歡,謝謝阿爹!”
“什么我送……”
“哎呀我都說謝謝阿爹啦!”時歸繞到他身后去,攀著他的肩膀前后晃動,“我就知道,還是阿爹最疼我!”
至此,時序再無法維持冷臉。
“喜歡那鳥兒?陛下說是從西洋那邊來的,宮里還有許多類似的,我只要了這一只,阿歸若是喜歡,等下次我便多拿幾l個來。”
“西洋?”時歸探過頭來。
時序微微頷首:“是兩浙派出的商船,在海上迷了方向,陰差陽錯去了外邦,換回這么些玩意兒。”
這些東西早在兩月前就被獻入宮中了,只因時序他們才回來,方晚一步知曉。
不過這些玩意兒也就占一個有意思,并沒太大用途,帝后賞玩過后,就分給了底下的皇子皇女,連著時歸這邊也留了一份,暫放在皇后宮里了。
時歸美滋滋道:“那等下回進宮,我再去找皇后娘娘討。”
時序瞥了她一眼,轉而說道:“阿歸就不覺得,自己忘了些什么嗎?”
“沒有吧……”時歸是真的想不起來了。
直到時序又問:“那還記得你今年多大了嗎?”
“十一……啊!”時歸不覺瞪大了眼睛。
時序哼笑兩聲:“這是想起來了?與你同班的學生都在上班學了半年了,你倒好,一天沒去。”
“等過陣子復學了,我看你如何把落下的功課補上,之前中班的考校如何來著,我這一忙都給忘了。”
說著,時序就要找人來問。
然時歸一個猛撲,直接擋在他面前,痛苦喊道:“不不不、那都不重要了!”
過去了太長時間,她早就不記得當初的作答情況,雖知曉總不會太差,但也不能保證得優,于是她便索性把阿爹給攔住,是好是壞都不要追究了。
時序其實也就是為了給她提個醒,見她想起了官學,便也不多談了。
倒是他們這些人回京有幾l天了,公事上已與皇帝述過職,至于私下里,于情于理也該拜見一番。
且這次兩郡水患能得到完美的解決,其中尤為重要的一個原因,就是時歸捐出的幾l百萬石糧食,這些糧食的來源不好在明面上說,但皇帝總是瞞不過的。
時序沒有參與此事,一應回稟,全是太子負責的。
他昨日離朝時,皇帝還派了人來傳話,先是悉心問了幾l句時家娘子的情況,又明里暗里地點撥了一句:“皇后娘娘與時姑娘也是許久未見了,近來想念得很,公公若得閑,不妨帶姑娘去皇后殿里坐坐。”
既有帝后的意思在,時歸又想著去討些新玩意兒,擇日不如撞日,兩人一合計,轉頭就往宮里遞了牌子。
等入了后宮,時序并沒有去皇后寢殿,只是將時歸交給了素姑姑,隨后便去司禮監了。
皇后早早得了消息,知曉時歸會來,還特意把尚在呼呼大睡的周蘭湘給叫了起來,又讓婢女把留好的西洋物件兒都裝好,晚些給時歸帶回去。
見面后,時歸乖乖給皇后見了禮,尚未來得及多說一句,就被皇后招呼到跟前兒去。
“你說你,那東陽廣平兩郡才遭了水患,哪里是什么好去處,你就不聽話,偏要跟著公公一同去。”
“這去也就去了,路上定然沒能吃好穿好,你瞧瞧這手腕細的,還有這小臉,都不復之前光滑了。”
皇后開口便是指責,但明顯還是疼惜和關心居多。
時歸也不頂嘴,賠著笑,不時應上一句:“都過去了,我這不已經回來了,娘娘行行好,便饒了我這回吧,娘娘不知道,我一入冬就想鍋子吃。”
“還不能是外面的鍋子,必須是娘娘宮里的才行,外面的鍋子再好吃,與娘娘殿里的比起來總是差了點什么,娘娘若看我可憐,不如賞我一口吃呢?”
“你呀你——”皇后被逗笑了,再說不出半句呵責的話來,“瞧你說的,這個可憐勁兒,不知道的還以為是餓了多少天來著,就這樣稀罕娘娘宮里的鍋子?”
“那可不!”時歸連連點頭,“娘娘宮里的鍋子肯定有什么秘密在,不然如何會那么香!”
“哈哈哈好好好,素心,可聽見了,快叫御膳房準備些吃鍋子的菜肉,瞧把咱們小阿歸給饞的,咱們今兒晌午就吃。”
素姑姑俯身稱是。
隨后皇后又問了幾l句這半年的見聞,時歸也沒有隱瞞,直說百姓災后的艱苦和慘痛,只她見過的幾l幕,就說得皇后淚眼婆娑:“天災無情,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