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恩人怎么了?
時歸齜了齜牙,莞爾道:“當(dāng)然要挾恩圖報啦!”
第69章 二合一
時二想不明白,就那樣一個為全村所排擠的寒門書生,能有什么可圖可報的。
十歲的秀才,聽起來唬人。
但沒走到最后一步,之前再多輝煌,也不過鏡中花、水中月,不知哪次不小心,就直接碎掉了。
說句大逆不道的話,像他們大人,不也曾是為眾多朝臣所爭搶的才子,到頭來,卻是落了個淪落深宮的下場,爬了多少年,才爬到司禮監(jiān)掌印的位子上。
即便如此,背地里也少不了編排詆毀之語。
時二只怕最后幾句話講出來,不出半日就會被大人給滅殺,也就只敢在心里想想,趕緊將這些不該有的念頭給驅(qū)散,復(fù)斂去對祁相夷的不屑。
——小妹自己決定就好。
時歸點頭,摩挲著下巴,暗暗思索接下來的打算。
因耽擱了這會子時間,外面的天也漸漸暗了下來,這個時候再去見剛認識的外男,多少有些不合宜了。
時歸也沒強求,不過又吩咐了一句,把從外面帶回來的小郎君好吃好喝伺候著。
再來便是央著二兄幫幫忙,叫外面的人們千萬別說漏嘴,尤其不可顯露有關(guān)司禮監(jiān)的任何線索。
時二擰不過她,只得連連點頭應(yīng)下。
又是歇過一晚后,時歸終于不想著出門了。
她仍是天一亮就起了床,先在自己的院里溜達了幾圈,又按照阿爹臨走前的要求,去書房練了兩張大字。
這么幾年過來,時歸的字已不復(fù)之前的青澀,雖沒能找出獨屬于自己的風(fēng)骨,但因常常臨摹阿爹和太子的筆跡,也能寫出如他們兩人一般的字來。
不過無論好與不好,時歸對練字都不大喜歡。
這不剛應(yīng)付完阿爹的功課,她就一刻不停地出了書房,叫來空青:“祁相夷可醒了?”
“半夜就醒了,后面一直翻來覆去地沒睡著,天一亮就出了屋門,倒也沒往遠處去,就在門口的矮桌旁坐著,給他送去的飯菜也都用了些。”
時歸好奇:“可是認床?”
“這就不知道了。”空青說,“祁公子瞧著是有些緊張的情緒在,可能也是害怕府衙,多有拘謹。”
“那倒沒什么。”時歸放下心來。
“既然他醒了,我們再過去看看吧,正好問問他接下來的打算,還有祁家村的人,他想如何處置。”
待找過去后,果然就見祁相夷還坐在門口的矮桌上,他少年人,正是腿長胳膊長的年紀,坐在矮桌矮凳上頗為局促。
大概真的是緊張膽怯的緣故,坐在那也不敢四處亂看,還是等時歸他們走到跟前兒了,他才看見有人來,慌張起身,又在桌角碰了一下子。
“誒你小心點。”時歸無奈道。
祁相夷換了一身干凈的新衣,不是特別合身,但勝在面料柔軟,顏色也鮮亮,襯得他蠟黃的臉色也好些。
時歸問:“祁公子在這邊住得可習(xí)慣?東陽郡才遭水患,許多東西還沒恢復(fù)過來,若有慢待之處,還請公子多多海涵。”
這番話說得祁相夷極是惶恐,連連擺手,聲音都有些發(fā)顫:“不不不、不敢,能得恩人們相助已是極好,小生豈會再有挑剔,這里的一切都是很好的,就是……”
“怎么?有話直說就是。”
“就是、就是,敢問姑娘,可是與府衙的大人有什么關(guān)系?小生并非打探姑娘身份,只是想著小生一介外人,無端住進府衙來,不知是否會影響到姑娘。”
祁相夷只在這邊住了一晚,卻實在是坐立難安,一邊擔(dān)心給恩人們帶來麻煩,一邊又質(zhì)疑自己,何德何能能住進府衙里來,更受人禮待。
時歸露出兩分意外:“原來是這樣,倒是我們沒跟公子說清楚,讓祁公子多慮了。”
“我和二兄乃是郡守大人的遠房親戚,因家中遭難,才不得已來投靠大人,至于公子住進來也沒什么,衙門外的受災(zāi)百姓較多,偶有沒地方居住的,也會被大人接進來暫住幾日,公子并非特例,無須憂心。”
“竟、竟是這樣嗎……”
時歸向竹月使了一個眼色,竹月瞬間領(lǐng)悟,默不作聲從這邊離開,準(zhǔn)備去外面找兩個災(zāi)民來。
而郡守大人另有府邸,并不經(jīng)常在府衙過夜,而府衙后如今又全被司禮監(jiān)的人占下,臨時換幾個人,也不用擔(dān)心引來非議,只要不出大差錯就好。
時歸站久了,邀著祁相夷坐下說話。
祁相夷遲疑片刻,選了個離她最遠的位子,聽見時歸稱“公子”,又趕忙糾正道:“不敢當(dāng)不敢當(dāng),恩人直換我的名字就是。”
“那你也別叫我恩人了,我姓……林,在家中行七,你叫我七娘子就是。”
“是,七娘子。”
“昨日事事匆忙,倒忘了問祁、相夷日后的打算?可還要回祁家村去,還是打算在府城住下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