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正中擺了個大圓桌,上面架了個大大的黃銅火鍋,周圍各色菜品有如孔雀開屏般擺開。
程如風便不由向李夢樵伸了個大拇指。
的確沒有什么比大家團團坐在一起吃火鍋更加熱鬧喜慶了。
“再有一壺好酒就完美了。”程如風說。
“就你那酒量……那是乖乖喝茶吧。”白映山直接否決了,還伸手把茶壺拿過來給她倒了一杯。
程如風自己也有點不好意思,訕訕笑了笑,“你們喝嘛,我就嘗一口?今天……不管怎么說,能和你們坐在一起慶祝,我就很高興啊。高興嘛,喝一點算什么?”
其實吧,不說還好,一提起來,她就有點饞。
知道自己對靈酒沒什么量,貪杯還出過事,她一直還挺克制的。
可是今天是在翠華峰,周圍都是她信任的人,她又真是開心,真的挺想喝一杯。
白映山還要勸她,方流云先拿了一壇酒上來,一面解釋:“山下凡奴釀的果酒,沒什么后勁的,程真人小時候也能喝一點的。”
程如風連忙跟著點頭,她記得這個,的確度數(shù)很低,跟果汁差不多了,但口感還是很好的。
看她那眼巴巴的樣子,白映山就沒再說話。
畢竟都金丹了嘛,一點酒也算不了什么,別的修士還會嫌凡酒不夠烈,也就是程如風那個一杯倒讓他記憶太深刻了,才會想攔她。
就像她說的,高興嘛,在自己家里,還不能喝口酒么?
李家兄弟很機靈地替大家都倒上酒,李夢樵又站在程如風身邊,準備替她布菜。
“坐。”程如風拉拉他,又看看更加拘謹甚至只站在門口的楚揚,道,“都坐下吧,今天只有自家人,不講究那些尊卑高低,自在些吃喝玩樂就好。”
她雖然這么說了,但李夢樵看看冷著一張臉的白寄嵐,到底也沒敢搶程如風身邊的位子,遠遠繞到下首坐了。
白寄嵐坐在了程如風右手邊,柳鳳吟就當仁不讓地坐了她左邊,再過來是辰輝,方流云,李家兄弟,楚揚,白映山。
正好滿滿一桌。
只是……本來和和樂樂的氣氛,卻在入座之后微妙的冷了場。
畢竟就算程如風說不講究,但男人們自己心里不可能不計較,修為高低,親疏遠近……從選擇的座次上多半也能看得出來。
這是根本無法避免的事。
程如風自己也覺得有點尷尬,但也沒有辦法。
元嬰真君,在這里就是金字塔最上層的存在。
真是性子不好的要計較的話,你多看一眼,都能問你個不敬之罪。能跟剛筑基的小螻蟻坐在一張桌子上,已經是給了她天大面子了,她這個時候要再說什么人人生而平等,一視同仁,那就是腦抽作死。
就算是程如風前世所在的現(xiàn)代社會,酒桌上也是壁壘森嚴,什么身份坐什么位置,根本不可能有什么絕對的公平。
更不用說修真界這種實力為尊一言可定人生死的地方了。
就算是一向跳脫作死的云小九,私下里可以撒嬌爭寵上眼藥,但這樣的場合也只會識相地安守本分。
程如風有點無奈,也不能就這么看著場面僵持下去,只能端起酒杯來祝酒。
“廢話都不說啦,我能走到結丹,都是托你們的福,我先敬大家一杯。”
她這句話倒是真心實意。
如果不是在座這些人,她萬萬不可能這么快就結丹的。
不說別人,就看跟她前后腳結丹的辰輝。
他修行了多久?
她才多久?
連外門的時間一起算上,才不過十一年。
除了自己勤勉之外,最大的原因,就是跟她雙修的男人們的素質了。
除了楚揚有些窘迫之外,其它人倒都坦然地舉了杯——別的不說,大家都是實打實為小珍珠貢獻了陽精的。
但也正是這個共識,讓眾人的眼光交匯間,又多了幾分暗藏的刀光劍影。
男人嘛,就算是辰輝這種欲靈宗弟子,就算不介意她跟別人雙修,但總歸還是想自己是最特別的那個,甚至還可能幼稚地暗中盤算,到底是誰讓她修為提升得更多。
當然更多的目光其實還是落在程如風身上。
饒是她自詡久經沙場,也不由覺得頭皮發(fā)麻。
憑心而論,招惹這么多男人,真不是她的本意。她也沒想過本來只不過是意外,她也說得清楚明白,對方卻還是追來了這里。
搞成現(xiàn)在這樣的局面,能怪她嗎?
但是每個人看她,她都忍不住有點心虛。
畢竟……他們那么好。
吊死在她這種歪脖子樹上,實在有點委屈。
說起來,她前世看那些后宮小說里,主角們到底是怎么讓那么多人和諧共處的?
她這會都只覺得,撩騷一時爽,聚會火葬場。
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就在程如風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