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拿張華陽那個神棍都沒辦法,倒想在她面前逞威風?
胡處長也笑了笑,“程小姐不為自己著想,總要為父母想想。哦,你大概還沒告訴他們你的真實身份?是不想讓他們受你連累?”
程如風臉色沒變,卻站了起來,顯然不想再談。
她要走,胡處長也不敢硬留,但她自己卻又頓下來,轉頭笑道:“胡處長既然找到我,想來也是調查清楚了,應該知道張華陽為什么會退出本市吧?順便再告訴你一句,我這個人呢,最討厭別人拿我身邊的人威脅我了。你要不要猜一猜我會做什么?”
胡處長的笑容就僵了一下。
他其實還挺擅長談判的,不然也不會派他來。
但當雙方的實力和預估的實力相差太遠時,有些手段,也未必會好用。
程如風走到警衛身邊時,停下來,向他笑了笑,問:“你叫什么?”
警衛有點莫名其妙,但還是回答:“王俊松?!?
“你不錯。”程如風遞給他一片小小的綠葉,“拿著這個,我可以幫你私人一個忙?!?
王俊松拿著那片葉子,也不知道要說什么好。
他又不傻,程如風此舉,顯然是因為他之前對他們無法保護民眾反而要逼迫一個未成年少女的無能感到羞恥而顯露出來的尷尬。
可是這樣……反而更尷尬了啊。
他看一眼胡處長,再轉過眼來時,程如風已經不見了。
程如風剛進家門,就聽到養母在廚房里叫,“是小風回來了嗎?剛好有個快遞你去拿一下,我這還沒空手?!?
程如風應了聲,又轉身去拿了快遞,回來的路上她就順手拆了。發現是份寫著她名字的國防大學特招錄取通知書。
程如風這可真是憤怒了。
這當然不是她自己搞的,就算她要跳級去大學,吃飽了撐的報個國防?
她才剛見完胡處長回來,快遞就已經到家了,可見人家根本沒考慮談的怎么樣,就已經先斬后奏了。
如果她答應了,就順理成章去報到,明里上大學,暗中為國效力。
如果她不答應,通知書都寄她家來了,家長不得過問?問了她不得解釋?解釋完了她還能過她那自以為是的“平靜生活”嗎?要是解釋不清不就得請胡處出面解釋?主動權就到胡處手里了。
呵呵。
程如風手指一搓,通知書就直接燒成了灰燼。
她再進去時,程母已經把菜端上桌了,看她兩手空空,就問了聲,“快遞呢?”
程如風深吸了一口氣,向養母笑了笑,“我爸呢?我有話要跟你們說。”
程父上次病得突然又好得蹊蹺,本來就有點奇怪了,再讓國安這樣那樣的攪個局,還不如她自己先坦白了。
哪怕父母不能接受,從她自己嘴里說出來,總比他們受人威脅才知道的好。
程父程母只稍微糾結了一下就接受了程如風是修士的事,畢竟事實擺在眼前。但更難接受的,是她殺了人的事。
還殺了那么多。
程如風并沒有隱瞞他們,一臉平靜地說她滅掉了皇極金陽教的分壇,才招致了后來這些事。畢竟即便她不說,等胡處長真的找上門,也是瞞不住的。
程母一臉震驚,忍不住叫起來,“你怎么能這樣?你怎么變成這樣了?那是人命啊,我一直是怎么教你的,你……”
“對不起,媽媽,辜負了您一直以來的教導?!背倘顼L抿了抿唇,“但這件事……我不覺得自己有錯。他們對我爸動手的時候,難道顧忌過什么嗎?如果不是有我,如果我去晚一步,爸爸就死了。而他們不會受到任何懲罰,甚至沒有人知道我爸到底是怎么死的。以直報怨,以德報德。他們做的事,總要付出代價才行。而且,有些人,是沒有辦法感化的,只有打到他痛,他才會收斂……”
“你以為是小孩打架嗎?”程母打斷了她,“那是活生生的人命。不管你是修真還是修什么,你連基本對生命的敬重都沒有,連基本做人的道理都扔掉了,還能修出什么?你簡直就是一個……”她盯著程如風,更嚴重的話到底也沒有說出口,而是跌坐回沙發上,捂著自己的臉哭起來。
程父摟著妻子,安撫地拍了拍她的背,同樣以一種傷感又悲痛的眼神看著程如風?!斑@世上,的確有罪大惡極的壞人,但個人的正義不該凌駕于法律和秩序之上。即便他們真的該死,也不應該由你動手。”
“那由誰去呢?”
程如風也承認程父說得沒錯,他是個好人,但未免有點太理想主義。這世界的法律還遠遠沒到健全的地步,更不用說還有太多可以凌駕在法律之上的黑暗法則。
“就像爸爸上次生病的事,如果我打電話報警,說有人用咒法在殺人,你猜會不會有警察來?”
程父一時語塞,半響才嘆了口氣,“我不知道。也許這世界的確有很多不公,立場不一樣,道理也就不一樣,但我始終覺得還是要有一點底線,至少,殺人是不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