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如風醒來的時候,還沒睜眼,就聞到一股香味。是……烤肉。……好餓。她抽了抽鼻子,睜開眼來。她躺在地上,不遠處燃著一堆篝火。有個男人正坐在火邊,烤著什么。從程如風的角度,只能看到他的側后向,從背影看,男人的體型高挑勻稱,這時只穿了白色的中衣,寬肩瘦腰顯露無疑。程如風覺得這個背影好像有點熟悉。但是金丹初期的男人……等等……她突然怔了怔,她為什么能看出他的修為?一般來說,修為相差太遠,低階看高階,就不可能看得出來了。就算是金丹初期,她一個……再等等……程如風運轉功法內視了一下,赫然發現,她已經筑基八層了。程如風驚得呆在那里。她記得她在長空公子南宮佑手下毫無還手之力,重傷血遁……為什么一覺醒來,竟然進階了?還是連進兩階?身上的傷自然也都好了。到底發生了什么?程如風皺著眉坐起來。火邊的男人回過頭來,笑了笑,“醒啦?”“白真人?”程如風睜大了眼。怎么會是白映山?他也來了迷霧島?等等……她甩了甩頭,她記得白映山之前應該是金丹中期的,怎么幾個月過去,不進反退了?白映山走到程如風身邊,把烤好的兔子遞給她,“餓了嗎?這里沒什么調料,只是烤熟了而已,你勉強吃點?”金丹期的修士可以餐風飲露,筑基期卻還是得進食。程如風也不客氣,伸手接過來,正要道謝,又看到白映山鬢邊竟多了一縷白發。金丹期的修士,壽命至少也有六七百年,一般都要差不多到盡頭時才會顯出老態,平常基本都能保持著年青的外表,他怎么會……她不由得問出聲來:“白真人你怎么了?”白映山順著她的目光看了看那縷白發,自己撈起來捻了捻,毫不在意地道:“沒什么,練功出了點岔子。”他說得輕松灑脫,程如風一時也就沒有多想,開始吃東西。她也是真餓了,就算是什么都沒放干烤的兔子,也吃得很香。白映山就坐在旁邊看著她吃。他出身修真世家,從小修行,一直都奉行著正統修身格律,潔身自好,不重外欲,該辟谷時就辟谷了,也沒有什么特別的嗜好。但從認識程如風開始,見她看到美食就雙眼亮晶晶的發光……他就覺得,享用美味的食物的感覺似乎也不錯。若是能跟她一起吃,那就更好了。畢竟她吃東西的樣子那么可愛。是的,就算現在程如風手嘴并用,吃得滿臉是油的樣子,在白映山眼里都很可愛。程如風填飽了肚子,滿足地輕嘆了一聲,這才問道:“這是哪里?我怎么會跟白真人在一起?”白映山放了個清潔術把她弄干凈,道:“這里是迷霧島。我也正想問你,我剛完成這一關,就看到你渾身是血的出現了。你是怎么回事?怎么受傷的?”“還是在迷霧島嗎?”程如風皺了一下眉。千暝教她的血遁術挺高級的,以她的修為,最遠可以遁出千里之外。想來還是受了這島上陣法的影響,被限制在島內了。還好碰上了熟人。
這要不是白映山,換成別人,不要說她本來就受了重傷,就只是看到她血遁,也得把她當魔修直接打死吧?若是剛好遁到沒人的關卡,她都失去意識了,沒有被妖獸吃掉也會失血過多而死。在及時行樂圖里的時候,她和墨寶都沒意識到這件事——不要說天生皮粗肉厚的魔族,就算比起吸收精血修行的魔修,她這點血量也實在太少了。當然,現在若是去質問墨寶,多半也只會得到一個白眼“誰讓你這么弱”。程如風不由得有點后怕。“多謝白真人。”她起身行禮,才發現自己穿的是一件白色的外袍。這是天劍宗的制式法衣,她見過很多次了,想來應該是白映山的。白映山也注意到了,解釋道:“儲物法寶都不能用,你原來的衣服又全是血……”他頓下來,略帶尷尬地咳了一聲,“抱歉,暫時只能委屈你先穿我的……”他的姿態,低得讓程如風有點意外。她怔了怔才想起離開天劍宗時,最后跟他說的話是再也不想看到你們兩個之類,不由得就也尷尬起來。其實白映山的尷尬,除了這個之外,更有一種自己趁人之危的心虛和背叛了弟弟的愧疚,他比程如風更不想提起往事,連忙又問:“你怎么會傷成那樣的?”“南宮佑。”程如風也不瞞他,“他要殺我。”白映山嚇了一跳,“誰?”“長空公子南宮佑。”程如風清楚明白地又說了一遍。白映山睜大了眼,“怎么回事?他為什么要殺你?”“殺人滅口。”程如風索性把之前附身所見和后來見到南宮佑的事跟他簡單講了一遍。白映山刷地站了起來。他的認知受到了巨大的沖擊,來來回回踱了好幾圈,才算平靜下來。他長長吐了口氣,“原來如此。我就說為什么宋冠良那種天縱之資卻只如曇花一現。”程如風看著他,“你知道這件事?”白映山搖搖頭,“這種與門中長輩遺孀有染的大丑聞,鷹揚府當然會死死捂住,外人怎么可能知道?我只知道宋冠良這個人,是鷹揚府年輕一輩中首屈一指的天才。但他后來突然就消失了,原來竟是因為這個。”程如風不由得挑起了眉,“那你就信了?”畢竟她當時那個狀態,要說附身也可以,但萬一只是幻境呢?白映山回眸看著她,“你會騙我嗎?”……那可……說不定……他眼神真摯,程如風卻一陣心虛。她這樣的人……真逼急了,誰知道會做些什么?白映山又接道:“何況南宮佑要殺你,就證明他心里有鬼,他的記憶見不得人,所以也證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