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寄嵐并沒有等到第二天跟兩位元嬰真君會合。約摸四更時分,守在高寧城外面監視觀察的人就傳訊回來說,原本籠罩整座城的魔氣濃霧突然消失了。白寄嵐便又試著給程如風發了張傳訊符,但依然還是沒辦法傳出去。他哪里還能等,當即就直接御劍飛了過去。他到高寧城的時候,天剛蒙蒙亮。在城門之外遇上了幾個云海宗的弟子。為首正是給瘦梅真人傳訊的鄭永康。鄭永康也認識白寄嵐,連忙上來行了禮。白寄嵐心憂程如風,絲毫沒有耐性跟他們講究這些虛禮,只略擺擺手,就問:“到底怎么回事?”“我們也不知道啊。在昨夜之前,魔氣籠罩的范圍都差不多到那個山腳下了,”鄭永康伸手指了個大致的范圍,“我們云海宗在這里失蹤了好幾個人,所以我們也不敢大意。昨天晚上發現魔氣消失之后,我們就試探性地往高寧城這邊靠近。到現在為止,似乎沒有什么問題。但要不要進城……我們還在商量,就看到白公子了?!卑准膷拱櫫艘幌旅?,問:“你們現在能聯系到失蹤的人嗎?”鄭永康道:“傳訊符倒是出去了,但一直沒有收到回信。所以我們也不敢確定里面是什么情況,故而在此猶豫,是不是等師祖他們來了再說?!卑准膷沟拿碱^就皺得更深,掏出一張傳訊符遞過去,道:“你再傳一張試試?!编嵱揽灯ㄔE注入神識,只見那符化作一道流光,往城內飛去。毫無滯澀。白寄嵐當下也顧不得這些云海宗弟子,御起劍光,追著傳訊符就進了城?!鞍坠印编嵱揽到新曃绰?,他已經連人影都不見了。其它弟子看著鄭永康,問:“我們怎么辦?”鄭永康臉色變幻著,最終還是道:“傲月公子藝高人膽大,我們還是等師叔師祖來了再說吧?!彼逓楸炔簧习准膷?,對陷在城里的同門也沒有白寄嵐這種急迫的心情,還是穩妥點再等等看吧。高寧城內一片寂靜。但白寄嵐能感受到生靈的氣息,是人類,不是魔族。這種情況,就好像是整座城都陷入了沉睡之中。他很快就看到了人,一對男女交迭躺在路邊,睡得不省人事。雙方都不著片縷,肢體交纏,就好像是激烈的性愛之后雙雙暈了過去。白寄嵐面沉似水,簡直好像一個行走的低氣壓。再往里走,這樣的場面也并不少見,但他見到所有的人都在昏睡之中,個個衣衫不整,姿態曖昧,不要說普通人,連修士也不例外。白寄嵐拎起了一個修士,發現這人并沒有受傷,只是普通的睡著了。他一道靈力打入那人體內,那人便悠悠醒轉?!啊廊耍灰摺彼A苏Q?,神智似乎還有些模糊,甚至伸手去抓旁邊的白寄嵐。白寄嵐直接將他甩了出去。那人跌在地上,慘叫一聲,才真正清醒過來。“這里……是高寧城?傲月公子?”他驚詫地看著白寄嵐,“您怎么會在這里?到底發生了什么事?”白寄嵐沒好氣地哼了一聲,“我正要問你。這里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人靜了半晌,才整理好自己的思緒,“我……我是紫云觀弟子呂健,我有個朋友在高寧城,他聯系我說金光寺出了事,請我過來幫忙。我來的時候,他卻已經聯系不上了,金光寺黑氣繚繞,不知內里情況。我與其它幾位道友結伴進了金光寺,就突然昏迷了。然后好像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再醒來,就是在這里了?!彼]有提起夢的內容,直接含糊了過去。其它也并沒有什么有用的信息,白寄嵐的臉色就更陰沉了。
傲月公子的心情看起來不太好,呂健下意識就往旁邊退開了一步,想想他剛醒來時似乎還想去抓這位白公子,就不由得打了個寒顫。就在他幾乎要懷疑白寄嵐會不會直接一劍劈了他的時候,半空里傳來一個清潤的聲音?!澳沁吙墒前椎烙??”白寄嵐回過頭,便見一位青衣公子踏云飛掠而來。風拂起他的如墨長發,露出一張清雅俊逸的臉來?!傍P琴公子?!卑准膷拐J出他來。柳鳳吟行了禮,又問:“白道友是什么時候來高寧城的?”“剛到?!卑准膷够卮穑拔沂沁@邊魔氣散去之后才進城的,聽說鳳琴公子早就來了這里?這到底是怎么回事?”“說來慚愧?!绷P吟苦笑了一聲,“我在高寧城苦困數月,卻連最后是怎么解脫出來的都不知道。”剛剛那個呂健修為低微,不知緣由也就罷了,竟然連柳鳳吟都不知道?白寄嵐又皺起眉,“難道這里竟會有魔修大能?”能困住金丹后期的柳鳳吟,少說也得元嬰期以上了?!笆?,也不是,這個就說來話長了。”柳鳳吟嘆了口氣,道,“此處不是說話的地方,況且我還要找個人,不如……邊走邊說?”“我也是要找人。”白寄嵐用靈力凝出一個女子的影像,問柳鳳吟,“柳公子既然在高寧城數月,不知有沒有見過這位姑娘?”那影像是一名十四五歲的少女,巧笑嫣然,身姿婀娜,可不正是程如風?柳鳳吟的身體頓時一僵,連瞳孔都縮了一縮,勉強保持了面上的微笑,問:“不知這位姑娘,是白道友的什么人?”他的反應那樣明顯,白寄嵐自然注意到了,直接就道:“是我未婚妻。柳公子見過她?”“未婚妻?”柳鳳吟下意識地重復了一遍,心中卻微微一涼。及時行樂圖中時間流速跟現世不同,在那里,他跟程如風同吃同住宛如夫妻地生活了幾個月,卻從不知道她有未婚夫。甚至,那次他提到白寄嵐,程如風也明顯地表現得不對勁,卻依然沒有跟他明說。她……到底把他當成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