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厄丹這種魔門丹藥,四方樓的確沒有。至少明面上是沒有的。司空在四方樓買了五瓶清心丹,又買了不少其它藥材,雜七雜八的,將程如風給他的血厄丹要用的材料夾在其中。程如風想,他這樣做,大概是并不想讓別人知道他要煉血厄丹。血厄丹這種丹藥,在魔門的用途跟正道普通的補靈丹差不多,是用來補充魔氣和血氣的。正道中人要用,多少有點忌諱。她不由有點擔心,他這樣謹慎……煉完了丹,真能放她走嗎?不會索性直接滅口吧?像是看出她的心思,出了四方樓,司空便道:“娘子要是不放心,我就起個誓吧。”說完果然就起了個心魔誓。煉完丹他若是加害程如風,便罰此生修為不得寸進。這對修士來說,就算很重的誓言了。程如風略松了口氣。司空卻笑瞇瞇地看著她,“那娘子是不是也應該有所表示?”程如風一怔。跟著就笑起來。原來如此。她不放心司空,司空同樣不放心她。畢竟血厄丹這種魔門丹藥,正道中人會煉的不多,能鑒別的也不多,萬一她從中做點手腳,他也不一定能發現,到發現時,說不定已經晚了。所以他先起個誓,為了公平,程如風自然也該起個誓。大家萍水相逢,互相防備才是正常的。程如風反而更適應這樣的態度,按他說的,一樣起了誓。司空滿意地點點頭,卷起她直接就飛了。程如風大驚,“我們去哪?”“當然是去能煉丹的地方。”“不在高隴城嗎?”“不在啊。高隴城里哪來的魔氣?魔修還沒進城就得被守衛干掉。”司空笑了笑,“放心,不算遠,也用了不多久。你要是跟天劍宗的人約定了在高隴城等,煉完丹你再回來就是了。”這倒也是,不過是煉幾爐丹的功夫。白寄嵐也不知道要什么時候才來,總不能讓司空陪她干等。程如風這么一想,也就安靜來,只用心記下司空帶她飛過的路。司空在一座山的山頂停下來。“這樣的魔氣,能用嗎?”他問。程如風順著他指的方向一看,整個人幾乎都嚇傻了。山下遠遠能看到一座城池,但方圓數十里的一個圓形的區域,此刻就好像籠著一個無形的罩子,灰暗陰沉,黑氣繚繞,陰森森有如煉獄。其中氤氳的魔氣,簡直都已經實質化到肉眼可見的地步了。“這是……怎么回事?”程如風打了個寒戰,問。“那是高寧城。”司空說。“叁個月前,還是一座繁華不下于高隴城的城市。”“怎么會變成這樣?”“那說來就話長了。”程如風一看他一副想要長篇大論的樣子,連忙道:“你能長話短說么?咱們還得抓緊時間煉丹不是?”她對司空的話癆可真是心有余悸。提到正事,司空勉強克制了一下,但還是絮絮叨叨說了小半個時辰。程如風大致總結了一下:上千年前,這里曾經是一個魔教的駐地,這魔教壞事做盡,周圍百姓苦不堪言,就請了來高僧除魔衛道,把魔教滅了,又在魔教的原址建起寺廟用來鎮壓余孽。這座金光寺曾經香火旺盛,數千里外的信徒都慕名而來,后來就漸漸在附近聚居成城。但隨著時光變遷,佛教式微,金光寺也人才凋敝,慢慢就沒落了,如今也就變成了一個普通的寺廟。叁個月前,此地接連暴雨,金光寺中一座高塔因為年久失修而倒塌,竟從塔底冒出一股魔氣。一夜之間整座金光寺就沒人了。城中有人發現不對,前去查看,結果連這些人也沒能出來。而魔氣就漸漸擴展到了全城。之后來調查的人也不少,但都是有進無出。現在誰也不知道里面到底是怎么回事。“也頗有一些大宗門的弟子陷在這事里,據說魂燈未滅,人都還活著,只是不見人,傳訊符也完全沒用。”司空嘴里沒停,手倒也沒閑著,就在這山頭現開了一個山洞出來。他們要煉丹,當然得弄個可以遮風擋雨的地方。程如風也在動手整理藥材。“那大宗門沒派人來救他們?”“怎么沒派?剛剛我們在路上不還看到過兩撥?但來也沒用,只要進到那個范圍里就不見了,金丹真人都出不來,他們也沒辦法。我看要不了多久,大概就得出動元嬰真君了。”
程如風動作停了一下,“既然不能進去,怎么弄到魔氣?”“你等一下啊。”司空說完就出去了,沒一會就拎了個東西回來。那是一只……應該說,本來是一只二階靈獸鐵齒狼,現在看起來已經完全魔化了,身上縈繞著一股黑氣,雙目赤紅,皮毛也變了顏色。司空動作很快,從它身上抽出一縷魔氣,又直接把尸體煉化成一團精血,“你看能不能用?”程如風點點頭,“可以。”血厄丹品級并不高,對材料的要求也沒那么嚴格,殘忍一些的魔修會直接用人來煉,但其實用魔獸也可以。這種魔化的靈獸,勉強也行。無非就是量大一點,再多一個提純的工序。司空就又出去獵殺了一大堆。程如風不由意外,“這么多……難道那些魔氣并不局限于那個范圍,也擴散到外面來了?”“有可能只是受了影響,也有可能是這些東西去過那邊。”司空道,“不知道為什么,似乎只有人進去就不見了,靈獸卻不會,只會被魔氣侵襲魔化。”不管怎么樣,材料備齊,程如風就開始煉丹。丹爐也是司空拿出來的,品質相當不錯,里面刻有法陣,還鑲嵌了一顆離火精。程如風只有筑基修為,用真火練丹消耗太大,她的異火又不能用,看到這個就松了口氣。雖然司空也沒給她限定時間,但她還是想早點煉完早點走。在司空身邊她沒什么安全感,再說也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