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風。”白寄嵐用手撐起了身子,看向正走進來的程如風。看他那欣喜若狂的樣子,白映山都懶得計較他都沒看到自己這個大哥了,把裝了各種生活用品的儲物袋遞給程如風,交待兩句,就自動退散了。反而是程如風揚著手追了兩步道:“記得七天后來接我啊。”白映山看了弟弟一眼,還是輕輕點了點頭。白寄嵐的笑容就僵了僵,聲音里都透了點委屈,“如風。”程如風轉過頭白了他一眼:“不給你定個限期,我怕你弄死我。”“不會的。”白寄嵐臉上閃過一絲愧疚,低低道,“你還生氣么?”“當然氣啊。”程如風哼了一聲,但還是走到他床前。白寄嵐試探性地伸出手,程如風抿了抿唇,把自己的手放在他手里。白寄嵐緊緊握住了。但也沒有進一步的動作,只是握緊了她的手,深深地看著她,柔聲道:“對不起。”程如風嘆了口氣,輕輕道:“你是金丹修士,你是天之驕子,你是世家子弟,你是傲月公子……我知道跟你說絕對平等,根本是句廢話。但我是個人,我有自己的思想,我有自己想要的生活,我希望能夠得到作為一個人最低限度的尊重。”白寄嵐聽得很認真,然后點了點頭,又輕輕說了句,“對不起。”程如風靠到了他身上,又嘆了口氣,“其實我也明白,無非就是因為你不能動,又是個好人,我才能跟你說這些。”這到底是個強者為尊的世界,就像她碰上莫長老,想強就強了,說個屁的尊重。“可是啊,就是因為你這么好,跟你在一起感覺很好,我才不想留下不好的記憶……”她偎在他懷里,輕輕蹭了蹭,“咱們互相體諒,有分歧好好商量,爭取大家都一直開開心心的,好不好?”“好。”聽到他應聲,程如風就笑了笑,一面在他下巴上輕吻了一下,一面伸手向下摸去。白寄嵐按住了她的手。程如風抬眼看著他。白寄嵐用手撐起了上半身,半靠在床頭,另一只手摟著她。“不急。”他說,“先讓我好好看看你。”他之前一直只能躺著,這還真是第一次以平行的視角打量她。“好看嗎?”程如風笑著問。“好看。”白寄嵐點點頭,“再沒有比你更好看的女孩子了。”程如風竟然被夸得微微紅了臉,低頭將臉埋進了他懷里,“哎呀,你再說這種話,人設又要崩了。”
人設又是什么鬼。白寄嵐對她偶爾會冒出來那些奇怪的詞也算是有了免疫力,這時也不想追究,只收手抱緊了她。“我好想你。”程如風只輕輕應了聲,“嗯。”白寄嵐又補充,“并不是為了那個……只是……想你。”程如風覺得整個人都要在他這樣的告白里化成水,心軟得一塌糊涂。有一瞬間甚至想起了白映山之前的話。但她很快就清醒過來,看著他柔情似水,莫名有些心虛,索性就抬起頭來,吻上了他的唇,把他后面的話統統堵回去。無非就是治個病,他泄陽她采補,各取所需而已。說那么多做什么呢?還真能守著他過一輩子嗎?白寄嵐是因為一百年來不近女色,在這種情況下開葷,又碰上她這種老司機,所以一時分不清愛欲,昏了頭也是有的,她難道還要跟著昏嗎?白寄嵐這樣的人……所謂齊大非偶,其實哪里都是一樣的。她和白寄嵐,目前來說,不論是從出身背景,還是自身實力,都根本無法對等。她如果這樣跟著他,就永遠都只是個附庸。她對他是有點好感,但沒到這個地步。而且,再退一步講,就算她肯,白寄嵐肯,哪怕連白映山都肯答應,白家會答應嗎?天劍宗能同意嗎?天劍宗把秦祖師的悟道之地都給了白寄嵐,可見期望之大,能容許他娶一個欲靈宗的妖女?如果她碰上的是別人,她也許還可以隱姓埋名,換個身份,隱瞞自己的出身。但白寄嵐這種天下聞名的人物,也不知有多少人盯著,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女人做了他的道侶,還不得被人查個底朝天?只怕連小時候尿過幾次床都瞞不住。到時怎么辦?白寄嵐扛不住外界的壓力,就是棒打鴛鴦;他要是扛住了,就得跟全世界為敵,眾叛親離。她又有什么意思?還是等治好病,師父來接她,她就走了。從此天各一方,兩不相欠,這才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