憶里受到影響。而且那種情緒被藥物剝離的感覺,讓她覺得自己從一個人類變成了一塊會移動會說話的肉,這對一個夢想成為作家的人來說是很致命的。宋景行在聽完她的理由后尊重了她的選擇——這幾個月的相處讓他對如何與白露相處有了頭緒。她就像森林里小動物一樣,天真、稚嫩,但聰明、有想法,因此宋景行決定說服自己相信她的決定。他也深知成長環境注定了她在和紀寒以外的關系里需要和對方保有一定距離。給她的空間能讓她覺得舒適和有安全感,從而慢慢放下戒備心。那次情急之下被宋景行擁抱后,二人之間的關系好像拉近了很多。宋景行有次無意摸了摸她的頭,白露發現自己心里是不抗拒的。她已經很信任宋景行。所以,當她在宋景行問她要不要試試時,她不清楚自己的動搖是不是僅因為精神問題的折磨。她清楚的是,接受宋景行的建議,意味著她真正放棄了和紀寒的未來。某個決定終于做好。白露看向宋景行,輕輕點了點頭。在白露腦海里,“宋景行”這叁個字就和“性愛”完全搭不上關系,宋景行生澀的動作更加劇了這種刻板印象。刑警生涯里處理過的案件,讓宋景行不至于完全不了解這種事情。男人扶著她的后腰,動作僵硬地往她的腿心探入一根手指,被濕潤、溫暖、緊致的內壁包裹住。
男人喉頭滾動,看著用手背捂著眼睛死死咬著嘴唇的白露,試著抽送手指。他很怕給她帶來不好的體驗,因此直到他確定白露那里已經擴張得足夠充分,才緩慢地插入了進去。她容納了他。緊緊攥著床單的雙手、因為情動而分泌出來的體液、抿著的唇間溢出的呻吟以及結束后在他臂彎里終于沉沉睡去的臉讓認為自己第一次結束得太快的宋景行放下了一點心,覺得自己終于為她做了些什么。再往后,第二個云層之上傳來閃光與悶響的夜晚,宋景行低下頭親吻了她。關系就此改變,脫軌的列車駛向她規劃之外的方向。旅途一片未知,但她規劃好的目的地只有兩個。某天宋景行開著車和她一起去學校時,兩個人聊到了“撒謊”的事情。白露那時已經知道宋景行會把“我在說謊”這四個字寫在臉上——他是真實誠,那時候想方設法給白露吃的時也說的是真話:故意買錯也是買錯、甜的他確實不愛吃、在買一贈一區里專門按照他推測的白露喜歡的口味買?!八侮?,你是不是完全不撒謊?”“不,做刑警有時候會需要。”宋景行說。白露思考了一下:“我覺得撒謊應該是主觀上為了維護自己的利益而欺騙對方。宋隊你說的那種是正義的謊言?像善意的謊言和對情況本身就有理解偏差一樣,只要出發點是好的,那就不算撒謊。”宋景行認真思考了一下:“也有,一次?!薄八侮牐闶遣皇呛茉谝饽羌卵??!卑茁缎χ聪蛩按蠹叶紩羞@種時候吧,只有一次已經是圣人的地步了,反正四舍五入就約等于沒有了?!彼尉靶袑χα诵Γ瑳]有說什么。羊都的七月,即使有雨也顯得悶熱。宋景行、紀寒和孟道生叁個人站在屋檐下抽煙,看著院子里細密的雨幕?!八龥Q定好了嗎?”孟道生問,“沒有一點再商量的余地?”“嗯?!奔o寒微微垂下眼簾,“她連見都不見我,怎么勸?”孟道生看了一眼宋景行,上次在紀寒家聚過后,孟道生從宋景行和紀寒的話里猜出了他倆都各自捂著事沒說?!澳銈z把話說開就那么難嗎。”孟道生一口悶氣堵在胸膛里,“嘴嚴得能送去當特務了?!币粫r間誰都沒有說話,雷鳴隱約,雨綿綿落下,打在葉片、地面和瓦片上發出不同的聲響,像是叁人各異的心思?!八尉靶??!奔o寒打破了沉默,看向宋景行,“你對她有感覺嗎?”宋景行抬眼與他對視,兩個人都觀察著對方的表情,試圖看出些什么?!拔抑荒馨阉唤o你了。但你要記得,她是我女朋友。露露沒有多少和男性相處的經驗,就像你之前說的,‘她不懂分寸,但你要懂’。”白露是那種一覺得自己虧欠了別人就想要還的性子,如果宋景行帶著那種心思對她好,那么,很難說她會不會用“自己”還。孟道生別開目光,看向庭院里雨中那株小小的梔子。遠遠的,他總覺得自己聞到了它的香氣?!皼]有。”宋景行說,“我對白露,惟有虧欠?!卑凑瞻茁兜亩x,那是宋景行人生里唯一一次說謊?!驗橄胍蔀槟莻€能留在她身邊保護她的人。在世人眼里我們是什么——負罪者、劊子手、背叛者?怎么樣都沒關系。雷雨聲會掩蓋所有的秘密,在每個這樣的夜晚,兩個共犯所需要做的只有抱緊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