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回南天考完最后一場出來的時候,白露看著陌生的校園還恍惚了一下。高中結束了呀。那些一摞摞堆在心頭的考卷、資料、競賽和排名表,那些夜晚回到寢室時因為成績波動、粗心錯題、壓力過大的眼淚,都被拂過臉頰的燥熱夏風吹遠了。沒有人在考場外等她,因此她收拾東西的時候慢悠悠的,也不清楚是不是最先離開考場的那批考生是不是像電視劇里那樣一邊喊著一邊上躥下跳沖出去的。她和碰到的同學打了個招呼,對方提醒她今晚記得去參加班級的散伙飯,白露點了點頭,看著自己邁著步子的白色運動鞋的鞋尖。這個洞是什么時候破的來著“露露。”聽到了熟悉的聲音,白露難以置信地抬起頭,看到站在不遠處,身穿著他高中校服的紀寒沖她招了招手。白露呆在原地眼巴巴地盯著他。這種感覺就像你從小就夢想的白馬王子,在你失魂落魄的時候真的身騎白馬頭戴皇冠來接你了。她好像又回到了走錯教學樓的初夏,他還是那么光芒燦爛、那么晃眼、那么令她心跳不已。紀寒看她一副沒反應過來的樣子,抱著手臂微微挑眉:“看來是考懵了。”臉頰紅紅的少女立馬朝他跑來,紀寒彎了彎唇角,敞開了懷抱。白露由于激動一把撲進了他懷里:“你、你怎么你不是要上課的嗎?”“想見你,就來了。”紀寒心情很好地輕輕掐了掐她的臉,“露露,恭喜你畢業。”他知道白建業和戴淑云有了兒子后對白露更不上心了,估計不會來接她。高考結束畢竟是人生里有紀念意義的事件,紀寒不希望自己缺席,也不希望白露一個人孤零零地走在人群里。于是紀寒請了一天假,找人問了白露的考場后專程回了羊都給她一個驚喜。互通心意后他們只見過兩次面,上一次還是兩個月前清明節假期。白露沒時間寫信后每個月就在周末和他打電話,這會兒激動勁過了從他懷里出來后,反而變得有些拘謹。紀寒主動牽住了她的手:“晚上有約嗎?”“不去了。”白露搖頭,緊緊牽著他的手,“你什么時候回去啊?我想和你一起多待會。”“去吧。以后我們會一直在一起,但高中同學沒多少再完完整整湊在一起的機會了。”紀寒帶著她往自己的車那邊走,“今天晚上也可以陪你,我明天凌晨的飛機。”白露他們班約好了今天六點在某家飯店吃散伙飯,和她關系不錯的幾個人都叫白露一定要來,別把這事忘記了,突然放他們鴿子白露也覺得不好意思。紀寒開車送她去那兒。啟動車子前突然拿出來一個手機盒子給她:“記得我的電話號碼嗎?存下。”白露一臉懵逼:“啊?我有手機的。”“你那個老人機都快用到報廢了。”紀寒嘆口氣,“而且這個手機用faceti可以打視頻電話,在我放假回來之前,你就不想通過這種方式見我嗎。”“想!”白露忙不迭點頭。“想就把自己的手機卡換進去。”紀寒拍了拍她的頭。白露到了目的地后依依不舍地在和紀寒在車上呆了好一會兒。紀寒一手摟著她一手捏捏她的臉蛋:“行了,快去吧。我就在這等你。”她沉浸在能每天和紀寒打視頻電話的喜悅中,周邊自帶粉紅泡泡特效,心情好到剛進包間的時候就被同桌胡向遠問了句“這么開心是不是考得不錯”。白露呆了吧唧說了句“就那樣”,胡向遠就和她吐槽到“今年文綜確實是難到逆天了”。“話說,白露,你準備去哪個城市讀大學啊?還是平城嗎。”“對。”白露毫不猶豫。胡向遠是班上的體育委員,長得挺帥,性格性格開朗,人緣也特別好,和隔壁理科班的人都能說上兩句話。班上幾個男生聽他這么問都起著哄向他投來意味深長的眼神,胡向遠就過去和他們鬧作一團。飯店的二樓包間是半落地窗,白露走到窗邊,能看到車里的紀寒正在開著筆記本電腦和誰打電話。白露記得他以前說過自己在開公司,雖然那種事情她完全不懂,但紀寒應該很忙吧她一不留神就盯了好久,對方掛了電話后往飯店看了一眼,正好和她對視上。男人彎了彎嘴角,手撐著車窗,略帶玩味地看著白露。“白露,又發呆呢?上菜啦,快坐好。”關系不錯的女同學喊了她一下。“哦,好。”白露悄悄對紀寒笑了笑,坐到了那個同學身邊。大家說著班級里的八卦和趣事,幾個大膽的還喝了啤酒。飯才吃了一半,不知怎么忽然都漸漸變得沉默下來,變得有些傷感。身邊的女同學有幾個偷偷拉著舍友和好朋友的手流眼淚,白露在帆布包里拿了一包衛生紙給她們。這時她才發現手機上有紀寒發來的信息。【不用著急來找我。】“這不是最新款的某果嗎!”旁邊的女同學驚訝地說,“要五位數呢!白露,是你家里送你的畢業禮物嗎?”這么貴嗎!可是就這么大點東西啊!受到震撼的白露本來想說是男朋友送的,但一想自己好像從來沒和人說過紀寒的事,也怕忽然變成大家注意力的中心,于是改口道:“是我朋友送的。”有八卦大家怎么可能放過,白露舍友也問:“之前那個相機也是這個人送的嗎,男的女的?”“男的。”白露有點尷尬。舍友笑笑:“之前沒聽你提過,男朋友嗎?藏這么深啊。”感覺有點微妙。白露在寢室就是個透明人,平時不怎么和室友們說話,畢竟她們聊天不是說自己爸爸媽媽、班上的男生就是說明星和小說,都不是她能插嘴的話題。這位舍友性格也比較強勢,白露不怎么愿意和她相處,因此雖然住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