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確認她認識了那些穴位后就給了她艾條由著她自己來了。每天艾灸完她就一個人出門散散步,踩著一地槐花在各個胡同里亂晃、拍照。天有點熱,白露進了一家書吧休息。可能因為是工作日的緣故,書店里只有稀稀拉拉幾個學生模樣的人,幾乎都是來蹭空調寫作業的學生。她看了會兒書,坐在書吧二樓的露天陽臺看著云發呆。掛在門上的風鈴響了響,白露從思緒中回過神來。來人是個十七八歲的男生,白露覺得他好像有點眼熟。似乎是出來接電話的,看見白露也在后,對方也愣了一下,壓低了聲音和電話那頭的人說著話,在發脾氣的樣子。白露收回目光,繼續發呆,絲毫沒有注意到打完電話的少年朝她走了過來。“喂。”他似乎有些費解,“你呆這不熱?”“還好。”白露有點茫然,不明白他為什么和自己說話。
“你這表情,是忘記我是誰了嗎。”少年面露無奈,“之前在太虛園的早餐店見過幾次的。我叫黎朔,黎明的黎,朔是朔日那個朔。”白露“哦”了一聲。黎朔不解:“你這時候不是應該告訴我你的名字嗎。”“白露。節氣的那個白露。”“和我剛寫的閱讀理解的作者名字一樣。”男生掏出一本資料,翻到他正在寫的閱讀理解,開了個玩笑,“你寫的?”白露湊過去看了一眼,還真是她寫的。她只能干巴巴地笑了笑,裝作被他逗笑了。有種在全班面前被朗讀作文的羞恥感。“開玩笑的。”黎朔骨節分明的手指按在一道閱讀題上,上面被他用紅筆劃掉了原本的答案,“所以這題你知道為什么作者想表達的是c不是a嗎。答案我理解不了。”看完題后的白露有些汗流浹背:“我覺得,也許這四個選項都不是作者想表達的。也許她就是隨便寫寫糊弄下稿子的ddl呢。”黎朔沉默了一下:“從外表看不出來,你還挺叛逆的。”兩個人沒有很熟,黎朔把資料收好,對她點了點頭:“先走了,我去兼職。”“再見。”白露也學著他點了點頭。其實她心里有些奇怪,光中的學生家里條件一般都很好,黎朔為什么要去兼職呢?可能是體驗生活或者為了履歷吧她在書吧一直待到了近晚飯時分,她沒什么胃口,又回了太虛園散步。黃昏的天幕呈現出一種溫柔的粉色,胡同低矮的石墻上開著許多凌霄花,柳條被夏日傍晚的微風拂起,在園內的湖水上蕩開漣漪。許多蜻蜓在湖邊飛舞,看得人有點眼花。白露揉揉眼睛,發現有很多人在籃球場打球。上至四五十歲的中老年男人,下至略顯青澀的中學生,都穿著短袖或者光裸著上身揮汗如雨。她又看見黎朔了,他站在白露前面的椅子邊是休息,正掀起上衣擦額頭上的汗,露出腰間一小塊腹肌。似乎察覺到有人在看自己,少年回過頭來,發現白露后有些驚訝。“你?還挺巧的。”“我家住附近的小區,我沒有故意跟蹤你。”白露怕他誤會,自己先解釋了。“腦回路挺清奇的,我又沒說你跟蹤我。”少年擰開自己放在椅子上的礦泉水猛喝了幾口,臉上的汗順著喉結一路淌進衣領里,“你吃了沒?”國人常見的問候語,多見于飯前飯后四處散步的老頭老太太之間。白露誠實地回答了一句沒吃,給黎朔遞了一張濕巾。黎朔猶豫了一下接了過去,走到白露身邊問她:“一起去吃包子?”“算、算了吧。”白露擺手。“那我走了,再見。”黎朔揮了揮手,回頭看了她一眼就走了。白露又在太虛園亂逛了一會兒,感覺自己有點餓了。這時突然聞到一股包子的香味,忽然有了食欲。她四處找了找,發現了那家傳來香氣的包子店。她站在門外朝里面看了一眼。欸,店里人還挺多的,味道應該不會壞吧!才剛踏進店門,白露就和黎朔四目相對。“你真的沒有跟蹤我嗎。”黎朔盯著她。嘴上這么說,但黎朔看了眼小店內坐得滿滿的其他桌,還是默默給她挪了個位置。“呃路過覺得挺香的。”白露撓撓臉。白露點了一個粉絲包,坐在位置上等在店主阿姨給她拿。店主阿姨看她年紀不大的樣子,問她:“小丫頭,怎么不回家吃晚飯啊?”“我剛搬來,一個人住。”阿姨聽出她口音不是平城人,邊把包子遞給她邊問:“哦,這樣啊,你之前是在哪?”“羊都。”白露怕被繼續問,沒敢說英國。“挺遠的。”阿姨說,不知道她產生了什么奇怪的聯想,目光里忽然有些同情,“你第一次來,又是小黎的朋友,阿姨送你一碗豆漿,記得常來照顧照顧阿姨生意哈。”白露沒好意思拒絕,心想大不了最近多來幾次還了這人情。黎朔這會兒想得也挺遠的,在他心里白露大概就是家里條件還行但父母都不怎么關心她那種孩子,一個人孤零零地跑到平城來讀高叁。他語氣軟了些:“你就一個人住,平時不覺得無聊?”“還好。看看書,散散步什么的。”“這是老年人的生活吧。”黎朔有點不可思議,“你沒有別的娛樂活動嗎?”話音剛落黎朔就后悔了,白露剛來平城,肯定沒什么朋友,自己這么問就等于在人家傷口上撒鹽。于是他還沒等白露說話就快速說了一句找補:“忘了你才剛來了。我做家教正好被學生家長送了兩張海洋票要、要不我們一起去吧。”廚房里端出來幾籠新蒸出來的包子,胖乎乎的阿姨臉上洋溢著笑容,吆喝著“快來吃快來吃”,食客們也應和著她。在蒸騰的白汽彌漫的小飯店中,白露看著耳尖有點紅的黎朔,忽然感覺心底什么東西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