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用盡全身力氣去拽門,卻被內侍一把揪住,被迫轉回了身子。
軼青逃不出去,僵愣的垂首躲在內侍身后,緊閉雙眼,無論如何也不能平復胸口的驚駭和惡心。
不知過了多久,帳中女子早沒了聲息,男人的悶哼聲卻越發(fā)頻繁凌亂。忽然一聲低吼,床榻的吱呀聲止住,只余男子的喘息聲和衾褥翻滾的沙沙聲。
四周一片寂靜。
“啟稟殿下,殿下要的南啟人到了。”
軼青慢慢睜開眼,發(fā)現內侍早已不在她身前。
她心口一窒,掐緊拳,強迫自己鎮(zhèn)定。
我是個男人。她不斷告誡自己。我是個堂堂正正的男人。
她緩緩抬起了頭。
高大健碩的北境男子正斜靠在帳前。金繡黑緞云龍暗紋外袍松松垮垮在腰間系住,胸口流暢健美的肌肉線條上交錯幾節(jié)猙獰的傷疤,汗水順著精煉的胸膛滾落,在燭火下折射出粼粼光影。內侍正在一旁為他斟酒,幾個侍女蹲跪在側為他擦拭身體。
那張俊美無儔的臉上,一雙狹長的墨綠色眸,狼一樣注視著她。
是拿走她小香囊的人!
軼青愣愣定在那里,既不愿向這異族的侵略者俯首跪拜,又想把小香囊要回來。她下意識掐緊了拳。
“還不跪——”
男人舉起一只手,止住了內侍的呵斥。
“認得我么?”
“認得。北院王。”沒有避開他逼近的犀利目光,軼青努力克制著,要自己鎮(zhèn)定。
男人呷了口酒,語調漫不經心。
“認得還不跪?”
“時危見臣節(jié),世亂識忠良。”
男人哼笑兩聲。
“倒比你們皇帝有骨氣些。”
他放下酒杯,在她面前兩步遠停了下來。
“你做的?”
他從懷中掏出那只南錦香囊,輕佻地拋甩褻玩。
制作香囊的南錦是她親自織造出的第一匹。南錦以往慣用幾何式圖形。于是,她花了將近一年的時間,從設計繪圖,到填色染絲,再到排線上機,終于織造出一匹圖案更加繁復生動的錦。病中的父親高興得不得了,執(zhí)意親自為她設計剪裁,親手縫制了這個小香囊。
她與父親最后的回憶,竟讓他如此輕褻地把玩,軼青怒從心生,極力隱忍克制著,痙攣般的點了下頭。
斛律昭唇角勾起個譏諷的笑。他慣常于激怒別人,侮辱奚落他們的失態(tài),再在對方的狂怒里得到他想要的。
“怎么?想拿回去?”
軼青聽出了他話里的嘲弄,也想起了自己跪在他腳下哀求的模樣。不知怎的,即便拿回香囊的欲望再強烈,那個“是”字就是說不出口。
斛律昭見她不答,又逼近了一步,微側頭垂眸凝視她,溫熱的氣息噴灑在她的耳廓與臉頰上。
“孤問你,是不是想拿回去。”
軼青用盡全身的意志力才沒有后退。她定定抬眼,直視男人異藍的眸。
“閣下若喜歡,溫某便贈予閣下了。”
‘閣下’和‘贈予’二詞,說得略重。
四周圍的內侍,侍女,美人都倒抽了口冷氣。
斛律昭卻并未發(fā)怒,反倒一挑眉,嗤笑出聲。把香囊隨手拋了拋,收回了袖里。
“溫公子美意,孤卻之不恭。”
‘公子’二字,說得略重。
那日,他莫非看出了什么?
軼青心一慌,強自鎮(zhèn)定地吞咽一口。
“既無……旁的事,溫某就……就告辭了。”
轉身去拉殿門。
頰側的門扇卻被一只大手猛地摁住。
“退。”
內侍用毯子裹著帳內美人,從側門抬了出去,其他美人和侍女們如蒙大赦,魚貫赤足趨步而出。
側門吱扭一聲,被無情地關上。
軼青又是一慌,下意識往后退半步,背抵在了冷冰冰的殿門上。斛律昭則逼近了一步,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鳳眸凌銳的睫尾微微下垂,讓人難以喘息的威壓里滿是戲謔。
細嫩的腕壓制在殿門上,反復被男人捻撫摩挲。
“孤這么晚召你至此,怎會只為一個香囊?”
他微微偏過頭,又向她靠近了幾分,在兩個人的唇幾乎要碰在一起時停下,聲音壓得極輕。
“當然是有……
“……更重要的事……”
軼青臉頰滾燙,呼吸似乎都停止了,卻依然強作鎮(zhèn)定,雙眸沒有避開他的注視。
“堂堂北院大王,莫非有斷袖之癖?”
斛律昭哈哈大笑,魁梧的胸膛斜壓了下來。
“孤府上的孌童,溫公子可有興致賞鑒?”
軼青驚懾地瞪大了雙眼,背脊緊貼著冰涼的殿門。她竭力想躲開男人肢體的炙熱,反射性地抬起沒被他壓制的那只手,擋在他健碩的前胸和自己的小胸脯之間。
他像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