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舉起一只手,止住了內侍的呵斥。
“認得我么?”
“認得。北院王。”沒有避開他逼近的犀利目光,軼青努力克制著,要自己鎮定。
男人呷了口酒,語調漫不經心。
“認得還不跪?”
“時危見臣節,世亂識忠良。”
男人哼笑兩聲。
“倒比你們皇帝有骨氣些。”
他放下酒杯,在她面前兩步遠停了下來。
“你做的?”
他從懷中掏出那只南錦香囊,輕佻地拋甩褻玩。
制作香囊的南錦是她親自織造出的第一匹。南錦以往慣用幾何式圖形。于是,她花了將近一年的時間,從設計繪圖,到填色染絲,再到排線上機,終于織造出一匹圖案更加繁復生動的錦。病中的父親高興得不得了,執意親自為她設計剪裁,親手縫制了這個小香囊。
她與父親最后的回憶,竟讓他如此輕褻地把玩,軼青怒從心生,極力隱忍克制著,痙攣般的點了下頭。
斛律昭唇角勾起個譏諷的笑。他慣常于激怒別人,侮辱奚落他們的失態,再在對方的狂怒里得到他想要的。
“怎么?想拿回去?”
軼青聽出了他話里的嘲弄,也想起了自己跪在他腳下哀求的模樣。不知怎的,即便拿回香囊的欲望再強烈,那個“是”字就是說不出口。
斛律昭見她不答,又逼近了一步,微側頭垂眸凝視她,溫熱的氣息噴灑在她的耳廓與臉頰上。
“孤問你,是不是想拿回去。”
軼青用盡全身的意志力才沒有后退。她定定抬眼,直視男人異藍的眸。
“閣下若喜歡,溫某便贈予閣下了。”
‘閣下’和‘贈予’二詞,說得略重。
四周圍的內侍,侍女,美人都倒抽了口冷氣。
斛律昭卻并未發怒,反倒一挑眉,嗤笑出聲。把香囊隨手拋了拋,收回了袖里。
“溫公子美意,孤卻之不恭。”
‘公子’二字,說得略重。
那日,他莫非看出了什么?
軼青心一慌,強自鎮定地吞咽一口。
“既無……旁的事,溫某就……就告辭了。”
轉身去拉殿門。
頰側的門扇卻被一只大手猛地摁住。
“退。”
內侍用毯子裹著帳內美人,從側門抬了出去,其他美人和侍女們如蒙大赦,魚貫赤足趨步而出。
側門吱扭一聲,被無情地關上。
軼青又是一慌,下意識往后退半步,背抵在了冷冰冰的殿門上。斛律昭則逼近了一步,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鳳眸凌銳的睫尾微微下垂,讓人難以喘息的威壓里滿是戲謔。
細嫩的腕壓制在殿門上,反復被男人捻撫摩挲。
“孤這么晚召你至此,怎會只為一個香囊?”
他微微偏過頭,又向她靠近了幾分,在兩個人的唇幾乎要碰在一起時停下,聲音壓得極輕。
“當然是有……
“……更重要的事……”
軼青臉頰滾燙,呼吸似乎都停止了,卻依然強作鎮定,雙眸沒有避開他的注視。
“堂堂北院大王,莫非有斷袖之癖?”
斛律昭哈哈大笑,魁梧的胸膛斜壓了下來。
“孤府上的孌童,溫公子可有興致賞鑒?”
軼青驚懾地瞪大了雙眼,背脊緊貼著冰涼的殿門。她竭力想躲開男人肢體的炙熱,反射性地抬起沒被他壓制的那只手,擋在他健碩的前胸和自己的小胸脯之間。
他像個心滿意足的獵人一樣,低垂的鳳眸里笑意更深,蠻橫地扯開她的手,厚重的胸膛壓得更近。
拉長強調,‘噢’了一聲。
“看來溫公子對美人和孌童……都沒什么興趣……”
“莫非……”
一只大手忽然上移,握住被層層布巾包裹,但仍舊微微隆起的胸脯,還輕褻地在掌中揉擰。
軼青完全僵愣在那里,甚至都忘了去反抗這突如其來的放肆非禮。
她一直極為小心,從不讓別人觸碰她臉上和手上的肌膚,但那天晚上為了香囊……
渾身登時如墜冰窖,無限的恐懼與羞怒在胸中蔓延,引出止不住的顫栗,她不知哪里來的膽量和力氣,猛然施力,推開了他覆在她胸前的手。
“請閣下自重。”
斛律昭未曾預料到獵物的反抗,左手猝不及防地被推開了。他卻不惱,挑眉看了她片刻,然后放聲大笑,狀似毫不在意地撇開了攥在右手中的軟嫩細腕。
這個南朝小美人很能挑起他的趣味。即使裹了層層布巾,從適才短暫的肢體接觸和對方的反應,他已憑經驗敏銳地察覺,這位溫公子,是個貨真價實的女子。女扮男裝,怕是因為南啟官家錦綾院的督錦官,必須由男人擔任。
南朝姿容傾城的公主王姬他也少不了淫玩寵幸,適才榻上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