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上浮起一個笑。你從未想象過會在他的臉上看到那樣的笑,溫柔,喜悅,略帶驕傲和興奮。
“咱們的第一個孩子,寶貝。我的第一個孩子……你和我的第一個孩子?!?
穿白大褂的家庭醫生站在床腳,見到上司高興,才敢發話。
“是的夫人,上校說的沒錯,有三個半月了……”
你腦袋一嗡,完全怔在那里,沒聽見拉切爾醫生對你的新稱呼,也沒聽見他之后絮絮叨叨的話。
“……有心跳,已經過了危險期。說實話,胎兒能保住,簡直是個奇——”
克里斯蒂安瞥了一眼拉切爾,神色很淡。醫生脊背上立刻汗毛倒立,不敢再說。
男人再次看向你的眼神瞬間恢復了溫柔。他向你挪近幾分,長臂摟住你的肩膀,低沉的聲音微微顫抖,隱著悔意和自責。
“寶寶,之前是我太魯莽。都是氣頭上的事,以后再也不會了,嗯?”
你默默垂眸,任由他把你的頭靠向他堅實的胸膛。
第三帝國的法律嚴禁日耳曼人與猶太人、吉普賽人、斯拉夫人發生性行為,以防這些“unterns”玷污純潔高貴的日耳曼血統。但對于東方那些遙遠的種族其中還包括了帝國的盟友,所謂“榮譽上的日耳曼人”!卻并沒有明確的種族理論或法律條文進行干預。東亞-日耳曼人的婚姻在社會上普遍遭人鄙視,卻并不會像猶太裔-日耳曼人夫婦那樣被迫離婚或被當街毆打辱罵;無論如何,以曼施坦因家族的滔天富貴與權勢,自然不會顧忌輿論的看法。因此,雖然遠在慕尼黑的曼施坦因家族起初很不樂意接納你這個準兒媳——一個低等的異族人,還是個啞巴!——但家族的長子和繼承人執意要求,甚至威脅和家里斷絕往來,幾通電話過去,那邊的人也無奈地妥協了。
從慕尼黑運送來的醫療設備和醫護人員都是頂級的,是從曼施坦因家族私人醫院專門篩選出的。每日一大幫人跟著你貼身伺候,做各種各樣的檢查,生怕你和孩子有任何不妥。
克里斯蒂安的舉止也顯出難得一見的稚氣。你從沒見他那樣笑過,鋒銳冷峻的五官就連在處理公務時都縈繞著溫柔的,充滿孩子氣的喜悅。他對你也越發溫柔體貼。你食欲不振,他不管有多忙,每日晚飯總會親自把盞喂你羹湯;從不敢在你面前抽煙,怕熏著你;夜半時分,輕手輕腳為你掖好被子,生怕吵醒你。你早上孕吐,惡心的酸臭味彌漫在衛生間,他卻總是在一旁耐心地照料,親自給你擦臉,端水洗漱,無論有天大的事,都會在離開之前確保你用過些早膳,并且沒再吐出來。剩余的時間里,你發現他在籌備你們的婚禮,打算等你生產后養好身子就辦;鉆戒和婚紗的圖樣送來一套又一套,修改過無數次,但似乎始終沒有讓他滿意的。
在所有人的緊張與忙碌里,你就顯得非常冷淡。沒了阿列克謝,克里斯蒂安沒什么可以威脅你的了。你不必像以前那樣曲意順從,逆著自己的心情給他擺出一副笑臉,彈那些愉快歡暢的曲子??死锼沟侔驳故遣⒉辉谝?。不管你對他如何冷漠疏離,甚至直接拒絕他想聽你彈琴的要求,他都依舊耐心而體貼地照顧你。畢竟,他最大的威脅已經不在了,現在你腹中又有了這個孩子。他自信地想,即便是為了孩子,你也會留在他身邊的。
你很清楚他這些可笑的想法,于是,你眼角眉梢總掛著個冷漠而略顯譏諷的笑,冷冷看著他和其他人在你周圍忙碌。
你在等,等一個時機。
【引言】
《至我永恒的愛人》
——路德維?!し丁へ惗喾?
「你就那樣占據了我的思想,我永恒的愛人。
「沒有你,我在愛的世界里寸步難行——
「要沉靜,我的生命、我的一切;
「因為只有沉靜地思索我們的存在,才能完成我們走到一起的目標——
「請相信:那顆最忠誠的、愛你的心,永遠不會迷失方向。
「永遠屬于你,
「永遠屬于我,
「永遠屬于我們?!?
dwigvahoven,iortalbeloved"unsterblicheliebt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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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周后的一日,克里斯蒂安很難得的沒有回家用晚飯。你獨自用完正餐后,法國請來的廚師給你上了一道舒芙蕾蛋奶酥。你忽然想起了秋天的時候,阿列克謝邀請你去他家吃晚飯的那一次。他說,趁妹妹們不在,他想感謝你這么長時間以來照料她們,然后很可愛地紅了臉,說他很抱歉沒法帶你去個有正經大廚的餐廳。
何須什么高明的大廚和高檔的餐廳?那晚上的燭光下,除了幾道精致的家常小菜、一瓶不錯的紅酒,最動人的還是他微紅的面頰和你砰砰亂跳的心。多年照顧妹妹的阿列克謝完美繼承了他母親的手藝。他親手烘培的舒芙蕾入口,香甜溫軟的滋味頃刻在舌尖融化,余韻卻至今仍舊蕩漾在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