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你作嘔的淫靡氣味，到處都干涸著你的淚痕、水跡，以及他發(fā)泄后從你身上汩汩而出的濃白殘漬、污穢。

它們提醒著你，你那些寂靜無聲卻困獸猶斗般的抵死掙扎，在他身下，曾經(jīng)是多么微不足道。

從那以后，鋼琴成了你永恒的夢魘。

卡齊米日算得上是全省——乃至全波蘭——最最漂亮的小城之一。一幢幢房子，白墻、紅瓦、尖頂、金色的風(fēng)信雞……星羅棋布在綠油油的斜坡上。茁壯的棗樹密密匝匝生長，勾勒出了小山丘每一寸的凹凸起伏。象牙白的城墻在陽光下熠熠生輝，維斯瓦河如一條巨大的湛藍(lán)色緞帶鋪墊在城墻腳下，河對岸的山峰重巒疊翠，宛如畫境。

你在國立肖邦音樂學(xué)院的文憑完全可以讓你留在華沙，但你選擇搬到卡齊米日，卻并非是因為這里的秀美風(fēng)景和淳樸民風(fēng)，而是為了一個人。

aleksykazski是你在大學(xué)時候的同學(xué)，一位優(yōu)秀的小提琴手。那時候的阿列克謝，一頭蓬松的深棕卷發(fā)，清澈明亮的藍(lán)灰色眸，飽滿光潔的額頭，白皙紅潤的臉頰，高挑的個頭，柔和俊美的容貌……無論是長相還是氣質(zhì)，讓你第一眼就覺得他像極了《卡拉馬佐夫兄弟》里那位善良、敏銳、體貼的同名小伙子。

你們初次邂逅的時候還出了件尷尬事兒。你以為他要像波蘭人一般那樣，在臉頰兩側(cè)各吻一次，結(jié)果第二個吻結(jié)束后，他并沒放手，而是又側(cè)頭俯向你右頰。你躲閃不及，他的唇險些撞在你的唇上。

你低下頭，臉上熱得發(fā)燙。和這么漂亮的男孩子頭次見面，竟然出了這么大的丑！但阿列克謝非但沒有介意，還趕忙向你道歉，說因為母親不是當(dāng)?shù)厝耍运诖私游镏须y免保留著些西歐的習(xí)慣。

他因為緊張而有些結(jié)巴，你這才敢慢慢抬起頭瞧他。男孩兒唇角掛著個難為情的笑，耳梢泛紅，顏色像初秋的蘋果。

不久后你便發(fā)覺，他與其他朋友見面時——無論是男性還是女性，無論是否頭一次——都會像波蘭人一般那樣，只吻他們兩次。

從此，他多給你的那個吻，就成了你心底的小確幸。

你會在老師點他名字的時候先他抬起頭。琴房外不經(jīng)意的擦肩，卻是你排演過上百遍的意外。合奏時的一個對視，你心里那頭小鹿幾近沖撞而出，慌忙避開眼，卻會在他不注意的時候，用余光凝視他千千萬萬遍。

你會在階梯教室熙攘的人群里，一眼就注意到他坐在了哪個位置。你會在聽講時不由自主瞟向他的背影，卻在他回頭跟同學(xué)討論時飛快地垂眸，即便課本上的詞，你一個都沒看進(jìn)去。你會偷偷留意他在看哪本。你從不敢向他借，但去克魯格書店時，你總會在不知不覺間就尋到了那本書。

你會為了你們合演時一瞬無言的默契而竊喜好久。你能憑他身上獨有的松木溫香得知他是否剛離開一間琴房。你會在入睡前迷迷糊糊尋思他在做什么，跟誰在一起，那個人是男同學(xué)還是女同學(xué)。想到這兒，你心里總會泛起一陣酸澀。

你在練琴時，會不經(jīng)意間記起草坪上的夏風(fēng)和他回頭的眼神，記起晚自習(xí)燈光下他認(rèn)真的眉眼，記起黃昏下，他送你回宿舍后久久徘徊于樓下的身影。

在那些瞬間，你曾成百上千遍彈奏的曲調(diào)，忽然就有了嶄新的意義。

大三末，教授告訴你，你和阿列克謝雙雙脫穎而出，下學(xué)期要一起做作曲課的助教。

你興奮得一夜未眠。

你不知道的是，他也興奮得一夜未眠。

從不愛炫耀的他，會在班里一個男生第七次問你能不能單獨為他伴奏時，故意過來插話，然后展示一長串異常迅捷的連頓弓，直到那個男同學(xué)訕訕地離開。他會在你即興演奏出一首普通小調(diào)的第二十三種花樣時，伴隨著學(xué)生和教授的一眾掌聲，露出既驕傲又毫不驚訝的微笑。

他總能帥氣地接住老教授從課室對面扔給他的粉筆頭兒，然后就會不由自主地用余光觀察你的反應(yīng)。在瞧見你上揚(yáng)的嘴角時，他總是匆匆垂眸，但在你看不見的地方，他的唇角也會不受控制地微微上揚(yáng)。

班里男生當(dāng)著你的面開黃腔時，你見到了他前所未有的嚴(yán)厲的一面。但你不在的時候，阿列克謝也會這樣做。你不知道的是，因為想要與在他眼里那樣優(yōu)秀、那樣善良的你比肩，他也想要成為一個更優(yōu)秀，更善良的人。

在注意到他為其他女同學(xué)擋開騷擾者時，你臉頰更熱，心更加砰砰亂跳。你忽然很希望自己也能成為他那樣的人——溫柔、體貼、勤奮，無論多難，總是盡量做正確的選擇，從不因自己的成功而高傲，也不因他人的失敗而嘲諷。

那個學(xué)期，阿列克謝成為了＊＊＊＊＊亞夫斯基比賽最年輕的獲獎?wù)撸谏吓_發(fā)表獲獎感言時，他向師友致謝，閃爍淚光的雙眸卻一直凝視著臺下熱淚盈眶的你。

有了這個獎項，他覺得他或許有了向你表露心跡的資格。

那晚聚餐時，阿列克謝坐在餐廳對面，目光穿過人群，遙遙望向你。美麗的東方少女總是睜著一雙明亮的大眼，微笑著認(rèn)真聆聽每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