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早點準備后事,不然怕是壽衣都穿不下了。只是可憐了兩個坤澤,昨天才入府,興許就是前不久才被家人發賣的,本以為進了林府可以茍延殘喘,沒想到林府才是閻羅殿。
柳無依步履蹣跚的走出房間,兩個大夫還在等候,見柳無依出來連忙上前:“夫人,您看如何?”
“不用治了,大夫們先回去罷。”柳無依有氣無力的說。
“這?”雖有不明,兩位大夫還是點了點頭:“好吧,那我們先回去了?!?
“你們送兩位大夫出府罷?!?
“是?!?
等兩位大夫被家奴送走,柳無依又轉頭吩咐另外的家奴:“你們等下去陳記棺材鋪,就說林家定兩口薄棺和兩套壽衣,讓他們準備好快點送來?!?
“是。”
“還有,留兩個人在里頭候著,等人去了后趕緊換壽衣入棺材,尋個好點的山頭埋了,立個牌子,名姓的話……就綠柳和紅花吧?!?
“是。”
家奴們連忙動員起來,這事發生的太突然,大家都沒有時間去反應,只本能的遵循少夫人的安排。
葉流觴渾渾噩噩走出來,直到沐浴了yan光,她的魂魄才慢慢回到了身t,感官也變得清晰。
心已沉到了谷底,那一幀幀駭人混亂的畫面在腦海中瘋狂叫囂:這里就是地獄。她并不認識綠柳和紅花,也沒有說過話,僅在昨日進府的時候有過一面之緣,是兩個靦腆ai笑的坤澤。
在這里要如何才能活下去?
沉沉走到院外,一眼便看到站在在長廊下,垂著頭瑟瑟發抖的nv孩。
周小丫已經曉得她的兩位室友的遭遇,驚慌在那一瞬間完全挾持了她,她不敢呆在那里聽二人的si訊,而是逃離了那里。她不知道為什么要跑,只是太害怕了,三人中只有她活著,幸存者的心理障礙在得知二人的遭遇時形成,周小丫陷入了無止盡的不安中。
若昨天不是伢行管事率先領著她見了少爺,那么昨晚就會是她去伺候少爺,隨后躺在那兒的也是她。y差yan錯的避開了危險,但這份巧合反而叫她驚恐萬分,她時刻都覺得該si的是她,陷入這種滔天恐懼中,葉流觴來了她都沒有察覺。
被葉姐姐拉住,再看著葉姐姐的臉,她眼皮耷拉著,上下唇用力蠕動,良久,卻是失了語。
“葉姐姐……”
聽著她努力了好一會兒才發出嘶嘶的悲鳴,葉流觴心頭刺痛,這雙惶恐不安的眼與自己的親妹妹重合,被賣的時候葉小妞也是這般驚恐的看著她,用盡全力抱著她,妹妹們遇到危險不會求助爹娘,反而會sisi抓著她,哀聲叫著“姐姐救我?!?
妹妹的求救永遠是當姐姐的心中刺,也不知道得了她賣身的錢,爹有沒有治好腿,骨瘦嶙峋的妹妹又能不能吃上一口飯,估計可以的吧。葉流觴想著,看著周小丫整個人嚇得直ch0uch0u,她終是不忍心的走上前,展開雙臂把顫抖不止的nv孩摟進懷里。
“若是害怕便抱著我罷?!?
“嗚……葉姐姐,姐姐,嗚嗚……”突然被人抱住,溫暖的懷抱帶著gu淡淡的馨香,周小丫強撐著的神經奔潰了。她緊緊抱著葉流觴,臉深深的埋進葉流觴懷里,壓抑的嗚咽很快傳了出來。
她哭的小心翼翼,并不敢聲張,生怕哭聲擾了主子們的清凈,到時責罰于她,而且她和葉姐姐一個天元,一個坤澤,若叫人瞧見她們私底下抱在一起,又當責罰,但哪怕這樣,她還是忍不住抱緊了葉流觴,在她懷里哭的昏天黑地。
尚年幼的nv孩,被父母賣了,又投身至這個大院里頭當奴才,可憐的nv孩沒有朋友,主子欺辱她,府里的奴才也欺負她,僅有一個葉姐姐不僅不欺負她,還好心照顧她。她說叫她喚她葉姐姐,她便真的把她當成了親姐姐。
懷里的sh意漸漸擴大,葉流觴沒有說話,她只是輕柔的拍著周小丫的后背,眼里是無盡的苦澀。
周小丫說在這里只認識她,她又何嘗不是呢?她的處境甚至b周小丫還要糟糕,身為最低賤的元妓,所有人都鄙視她,二夫人看不起她,少夫人也在猜疑她,家奴們也對她敬而遠之,她連一個說話的人都沒有,真真正正只認識周小丫。
真是孤單。
綠柳和紅花沒有熬過當天上午,棺材送到林家沒多久,二人就先后咽了氣。幾個年紀大的老嬤嬤給他們換上壽衣,又用浸sh的帕子給擦了臉,化了妝容,兩人便草草入殮了。
二人的si并沒有在林府掀起多大的風浪,像林家這樣的大戶,si一兩個家奴是很常見的,家奴們只知道新來的兩個奴子si了,具t怎么si的并不清楚,也人心惶惶了一陣,但很快就被莫名的慶幸取代。
只要得了空閑,家奴們便聚在一起議論此事,或猜測二人的si因,但這基本都是各自的猜想,無有真材實料,久而久之,隨著新的樂子在家奴中傳遞開,家奴們的注意力也就放到了新鮮事上,沒有人再提起二人,連記住的人都少,到最后,僅有周小丫記住了她曾經的室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