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到達的時候校場已經支起了營帳與火把,一片燈火通明,一只只烤全羊架在篝火上烤的滋滋冒油。另一邊好幾口鐵鍋也飄出了滾滾煙霧,鍋中熬著濃稠的羊雜湯,香氣撲鼻。
葉流觴和柳無依跟著軍妓來到屬于她們的家奴營,奴籍的她們是沒有資格和士兵們同處一個營的,她們都歸到了家奴營里,這里只有軍妓和罪奴,伙食上也差了許多。
雖然也有羊雜湯和烤全羊,但都是些邊角料,肉質不太好,但已經很不錯了。
“柳姑娘和葉姑娘果真是我們營的……那個詞怎么說來著?”看著迎面走來的年輕女子,一個婦人擠眉調侃起來,她的話剛落下張嫂便接上了:“門面,門面擔當。”
“沒錯,是門面,聽說貴人都是有門面的,我長這么大都不知道門面是什么哩。”
“你一個貧下中農出身的就別想那些東西了,下輩子投個好胎興許還能知道,整日幻想這些不實際的,腦子都讓那‘水鱉’給堵住了。”
“你個死渾的,嘴不把關,指不定是你下回摸到個‘黑鱉’把你的腦子給堵了呢。”
“那感情好,還別說‘黑鱉’是好,可也得夠大才有意思,上回雨露期我就摸了個‘黑鱉’,好家伙,‘鱉頭’一探老長了,還會‘吐水’。”
“還能‘吐水’?哪只‘鱉’呀。”
“不告訴你。”
大嫂們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著,因著在邊關當奴的大部分都是軍妓,平素的生活也就圍繞著褲襠的那點事了,所以聊天總是打諢,可把葉流觴和柳無依嚇的夠嗆,特別是葉流觴。
葉流觴羞的快要燒起來了,她悶聲喝著羊雜湯,總覺得這些軍妓會有意無意的瞄向她襠,她只能并著腿,坐在這里很尷尬。大嫂們方才說的話其實她聽懂了,只是懂了卻更羞恥了。
柳無依同樣尷尬,老嫂子們的措辭實在太粗獷了些,聽著也十分不雅,叫人十分羞恥,她臉頰發紅,止不住偷看葉流觴,見葉流觴也十分難堪,她默默加快了喝湯的速度。
兩人十分默契的光速吃著自己的食物,快吃完時,大嫂們的話題忽然又扯到了她們。
“對了,葉姑娘是準備入伍是罷?”張嫂突然問道,平時她和柳無依接觸比較多,也就順帶認識了葉流觴,對林家為何流放也清楚了。她知道葉流觴和李安只是林家的家奴,卻因主子犯罪落了個邊關為奴的下場,實在讓人惋惜。
“咳咳。”
突然被問話,葉流觴被一口羊雜噎在喉中,忙拍著胸口劇烈咳嗽起來,柳無依伸手想幫她拍背,又想起當著叔嫂們的面不好意思,只好訕訕的收回手。
“欸,我說你個小姑娘怎么還噎住了。”張嫂笑道。
“還不是你們說話不把關呀,一口一個‘鱉’的,人家小葉和小柳都是讀書人,要面子的,肯定害羞呀。”
“對不住呀,嫂子們平日素來這般,已經習慣了。”
聽那人一說,大伙才發現鬧了什么笑話,俱難為情起來,畢竟大家都是軍妓,生活中也就那點上不得臺面的談資,稍不注意反而讓兩個讀書人羞臊了。
“……咳咳,叔嫂們自便就好,不必在意我們,我大概十月就入伍了。”葉流觴掩著嘴道。
“十月呀,小李也是嗎?”張嫂又問。
“嗯,她和我一同入伍。”
“這樣也好,你們二人有事也能互相照應,若能立功勛,你們也就擺脫奴籍了,我聽說明年將軍就要出兵西征了,說不定明年我們小葉就有軍銜了,屆時娶個美嬌娘成家立業,別忘了請叔嫂們喝喜酒呀。”
“不……不急的,還是先攢點銀子再說。”葉流觴汗顏,這些軍妓也太熱情了吧。
“哪里能不急,像嫂子以前村里的郎兒十一歲就說親了,你這個歲數孩子都打醬油了。”
“可不是嘛,你看著老大不小了,還是早點成親,好快些抱個大胖閨女不是?”
葉流觴應接不暇,以前在京城就被催過婚,如今到了邊關居然還能被催婚,甚至還催生。她怎么生呀?因著元妓的特殊性,一般來說都是保密的,所以這些軍妓只以為她是普通的家奴。
“叔嫂們說笑了,我眼下連個宅子都沒有,也沒有田畝,總不能把人娶回來受苦罷,這事兒不能急的。”她說的平淡,卻字字出自肺腑,沒有宅子土地,自然不能娶妻呢。
葉流觴一早便想好了,就算她有能力帶走柳無依,也要滿足了這些條件才會真的把柳無依娶進門,畢竟是她答應過的。曾經柳無依和她說過要“三媒六聘,八抬大轎,十里紅妝”,缺一不可,但愿她不要一輩子都攢不夠這筆禮金。
“喲,小葉還是個長情的人呢,如果人人都像你這般想天下就沒有負心郎了。”叔嫂們聽的一臉唏噓,他們能夠成為軍妓,其原因基本就是所遇非人了。
“也不知道以后誰能有幸叫葉姑娘娶回去,得多有福氣呀,若是可以,我都想呀。”
“嘿你個死的真不害臊,一把年紀還想老牛吃嫩草,要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