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寬大的囚服罩在身上顯得松松垮垮,仿佛一陣風就能把這個昔日在朝廷上猶如日中天的老人吹走。
見林老爺實在是走不動了,林家人只好花大價錢讓官兵找來一塊破木板,讓林老爺躺上去,像拉貨一般讓騾子拉著走。本就不平的木板拉起來更是如同開了震動,林老爺一把老骨頭躺在上面直接出氣多進氣少。
林家人都知道,老家主估計沒幾天了。
一家子徒步穿行干旱的戈壁灘,從遠處看去如同遷徙的牛羊,柳無依走在隊伍的最后面,距離前一人還要五六丈遠,葉流觴特意走在后方,時不時回頭看一眼,擔心的不行。
煎熬到了夜間,眾人再次選了一棵枯樹就地扎營,林老爺倒在地上就睡了過去,連晚飯都沒吃。
葉流觴又一次從官兵那里討來食物,還特意私藏了一份,經過一段時間相處,官兵們都挺喜歡她這個腦子靈活見聞有趣還會拍馬屁的奴才,經常拉著她聊天,當然少不了在她面前顯擺天元英姿,而她只需要阿諛奉承便可以得到別人難以得到的食物。
像往常一樣做好了飯,林宇還有二夫人就著鍋開吃,像喂豬似的,她裝了一碗米湯遞給秋華。
小天賜還活著,每天就靠早晚兩碗米湯續命,倒是命硬,換別的小嬰兒可能投胎百八十回了。
“葉姑娘……”秋華接過米湯,卻沒有著急喂孩子,而是看著葉流觴。柳無依現在不允許接近任何人,沒人照顧,還生著病,休息的時候也只能躺在干草垛上,身體如何受的了?
“放心,我會去照顧她的。”葉流觴一眼便看懂了秋華的眼神,她重新盛了飯菜給柳無依送去。
剛走開幾步,身后卻再次響起了秋華的聲音。
“葉姑娘。”
“何事?”葉流觴扭頭看著秋華。秋華卻露出欣然的神色,她疑惑的歪了歪頭。
“該叫你郎君才是。”秋華抱著孩子欣慰一笑:“郎君。”
葉流觴驀然的紅了臉,難為情道:“你還是叫我葉姑娘罷,不然她會生氣的。”
“不是,我只是想告訴你,你確實是小姐的郎君。”秋華看看呼哧呼哧只知道吃飯的林宇,眼中厭惡至極,這樣的人如何當的了小姐的郎君。以前她不明白為何小姐非得找一個泥腿子,眼下看來卻發現小姐識人的本領之強,患難見真情,葉流觴才是值得托付的那人。
“我一直都是她的郎君,放心罷,我會照顧好她的。”葉流觴咧開嘴傻傻的笑了,心中似乎平白涌入了一股熱流,很溫暖,她相信未來她一定會成為柳無依名副其實的郎君的。
秋華笑著點頭附和,葉流觴不再耽擱,借著夜色從隨行的錦盒中翻找了下,抽出手時手中已經多了一瓶藥膏。她當然知道柳無依生的什么病,也有藥,只是白天不敢拿出來免得被別有用心的人揪住做文章。
獨自走向不遠處的草垛,這里漆黑伸手不見五指,但她知道柳無依就在這里。戈壁灘晝夜溫差大,白天很熱,晚上不至于冷,但也很涼,還會有各種惱人的飛蟲,柳無依這里連個篝火都沒有。
她撿來幾根枯樹枝,把篝火生起來,在火光照明下,她終是找到藏匿于暗處的柳無依。
柳無依抱膝坐在一堆干枯的草垛上,估計身上的疹子癢,時不時撓一撓,但從始至終都沒有抬頭。看見她這副樣子,葉流觴心口酸疼的厲害,自己是不是做的太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