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胎十月一朝分娩,呱呱墜地的孩子轉眼就被抱走了,這對任何一個母親來說都是莫大的精神摧殘,她的希望本就寄托在孩子上,一心想著“母憑子貴”,夢醒的時候才發現那不過是權勢者的戲言,她的努力在現實面前顯得太可笑。
為何一切都被奪走?難道只因著自己是個妾?沒有實力雄厚的家族嗎?她癲狂拉扯著那方紅色的襁褓,在她眼里襁褓中的已經不是她的孩子,而是她的人生,而她需要做的便是用粗魯的方式,把她的人生奪回來!
爭奪使襁褓中的嬰兒哇哇大哭,柳無依膽戰心驚,二夫人瘋了,她不敢松手,急著欲叫人幫忙,這時,腳下忽然被絆了一下,身子頓時失去了重心。她驚呼一聲,來不及護住手中的襁褓便摔在地上。
眼看嬰兒要落地了,柳無依目眥欲裂,若是孩兒折在她手上,她的人生也完蛋了。她顧不上自己摔倒,本能去接,只是這點空當兒已經來不及,絕望之際,一雙骨節分明的手臂落入眼底,緊接著嬰兒的襁褓便被穩穩兜住。
柳無依重重摔在地上,她顧不上自己摔疼,連忙爬起來就去查看孩兒的情況。
葉流觴半跪在地上,臂彎里的是差點落地的襁褓,千鈞一發之際,葉流觴趕上了把孩子穩穩接住。
“孩子沒事罷。”
“嗯,該是沒事。”葉流觴緊緊抱著襁褓,呼吸急促,后背已是一片汗濕的痕跡。天知道看到孩子掉下來時,她的心都快要跳出來了,要是這孩子夭折了,或許主子們沒事,東廂的奴才都得以死謝罪了。
回過神來,才發現手中托著的襁褓像一團云朵,又軟又輕,光是抱著心里就漲漲的。翻開襁褓,嬰兒睜開黑溜溜的大眼睛看著她,發出了咿呀的嬰語,她忍不住笑了出來,用手指逗她,看著同樣也在發笑的柳無依,她的心竟然有種扎根的感覺。
難道這便是歸宿的感覺嗎?以前的葉流觴沒有這種感覺,大龍朝的人世代農耕,便把伺候了一輩子的土地稱為自己的根,百年之后落葉歸根也得在此處。只是葉流觴從不覺得土地是她的根,她自小游歷對土地沒有感情,連世俗觀念也融入不進去,她更像一個獨立于世間的游蕩個體,沒有棲身之所,可是現在,她竟然在柳無依這里體會到了心有所屬的感覺。
真的卑賤又可笑的感情呀!僅這么一點歸屬感就如罌粟一般讓她著迷,有柳無依作伴,在這里茍延殘喘一輩子也沒那么難過了。
葉流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忽然,突兀的聲音打斷了她這片刻的溫柔鄉。
“你們快把孩兒還給我!”
聽到二夫人的聲音,柳無依連忙把孩子抱過來,一手塞到乳娘懷里。
“先帶孩兒回后院。”
“是,少夫人。”
乳娘抱著孩子趕緊離去,二夫人被家奴攔下,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骨肉再次消失在視野中。她幾欲癲狂,幾乎毫無形象的怒斥柳無依:“你這個賤人,為何要搶我的孩兒?”
“我沒有搶你的孩兒。”柳無依無可奈何的說。
“沒有搶便還給我,柳無依,我與你無冤無仇,你為何總要與我過不去?”
“我沒有與你過不去,不要血口噴人。”柳無依冷下臉,二夫人卻已經無有理智可言,她歇斯底里的朝著柳無依咆哮:“沒有那你為何一而再再而叁的搶走我的東西,你嫁過來就搶走了夫君的目光,之后又搶走我的管家權,現在連我的孩子也要搶走,你還想搶走什么?我已經一無所有了,你滿意了!”
看著披頭散發,儼如一個市井潑婦只曉得破口大罵的二夫人,柳無依只是嘆氣,她的沉默也讓二夫人更加惱火,憤怒的火焰把她的理智全部燃燒。
“說呀,為什么!”
“我沒有搶你的東西,那些東西本就不屬于你,也不屬于我,你我都是屬于夫君的,他把他的孩子托我照顧,僅此而已,又或者說奪走你的東西的不是我,而是少爺,你的夫君。”
“夫人!”葉流觴急聲道,柳無依向葉流觴做了個止聲的動作,隨后再次面對愣住的二夫人:“朱氏,你恨錯人了,你要恨就恨林宇,恨林家人,是他們奪走你的東西,我不過是一個對他們有利的容器,與其在我面前泄憤,不如安分些生活,不然大家都不會好過的。”
二夫人呆滯的看著柳無依,一時頭腦脹痛,她捂著頭忽然發出放肆的笑聲,因著生育,她的臉色慘白,披頭散發的站在人群中瘋癲狂笑,周圍的家奴都不敢上前,在他們眼中,二夫人活像一個貞子。
“柳無依,你以為我不知道嗎?只是,他是夫君,是我的天,我沒有資格去恨他,也不能去恨!”二夫人越笑,眼底的苦澀就越濃,笑夠之后,她忽然冷笑著自言自語:“若說那衣冠禽獸直接欺凌于我,你柳無依便是幫兇,我的孩兒不就是在你手上,若你不存在,我又怎會一無所有?”
輸的精光的她已經沒有思考的能力,也不想去思考,只認為是柳無依的存在造成她的慘劇,她不好過,府上一個人都別想好過!
林宇想后宅安寧?柳無依想安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