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無依無奈的搖搖頭,隨后靠在床頭閉目養神,葉流觴離開后,房里也一片安靜,就連那股能使她放松的水香也很快消散在一陣陣晨風中。她的心情開始浮躁起來。
真是怪了,體會了溫柔鄉后,再次回歸現實,她竟然也有了抗拒之意,不再如往常那般習以為常了。
不一會兒,秋華走了進來,該是葉流觴和秋華打過招呼了。
秋華一馬當先,幾步來到柳無依面前,緊張的上下檢查。雖然叫葉流觴過來是她的主意,沒想到卻因此開了口,小姐真的和葉流觴過了一晚,她昨晚擔心到根本不敢睡,就怕小姐喊救命她聽不見,幸好現在看來是沒有事了,她的心才落回肚子里。
“小姐,下回還是讓我在這兒盯著罷,葉流觴雖然看著像正人君子,但到底是個下賤的泥腿子,保不準突然就發瘋了。”
“秋華,切莫胡說!我很好,她……也很好。”聽秋華這么評價葉流觴,柳無依卻是惱了,她急著給葉流觴正名,她還沒忘昨晚葉流觴說“她天生命賤”的話,經過昨晚,她打心眼里不愿別人說葉流觴下賤,更別說還是自己的婢女。
“她很好?”秋華震驚于最后一句,這話出自小姐之口,簡直就跟瞎子重新開眼了一般。自家小姐的性子,她太清楚了,自小心比天高,她不可能這么看得起一個天元,況且昨晚還在嫌棄葉流觴,才一晚上過去,就維護上了?
她愣愣的看著柳無依,不斷回憶柳無依的反常,葉流觴來了后,柳無依就跟中了邪般,又是偷偷盯著,又是沒事找事,還被葉流觴氣到多次口出狂言,昨晚又主動提出要和葉流觴做,做完后就護著了!種種跡象都在表明一件事。
看著柳無依有些心虛的樣子,她不得不猜想,莫非喜歡上那個元妓不成?
這個猜測令秋華震驚無比:“小姐,你不會是喜歡她吧。”
柳無依驀然瞪大了眼睛,什么叫喜歡,是指那種喜歡?怎么可能?她已經嫁人了,難道她還喜歡上一個元妓了?
“怎么可能,我已經為人婦了,休要胡說。”
“若不是喜歡作何這般在意她?以往小姐伺候完姑爺,緊著好幾天都死氣沉沉,可是現在,小姐僅僅和她好了一晚,便。”
“便什么?”
“便眼含秋波,心猿意馬了。”
秋華給她拿了個銅鏡,柳無依才發現自己臉上潮紅盡顯,眼底含著陌生的情思,好像還有點掛念葉流觴的那種觸碰!
“這、這。”
柳無依頓了又頓,莫非她真的喜歡葉流觴?或許她只是喜歡和她交流……會有人喜歡和不喜歡的人交流嗎?柳無依自己反問自己,她有些興奮,但忽然,林宇的模樣出現在腦海中,興奮陡然彌散。就算是那種感情,又能如何?
“并非喜歡,我只是覺得和她能夠交流,秋華,你不懂。”她苦澀的搖了搖頭:“很久了,自出嫁以來,身邊只有你一人,日日在大院里頭坐著,實在煩悶的緊。有時候我都覺得自己沒了活力,了無生志,可是昨夜,我與她徹夜交談,竟覺得非常放松,就像是知己般,而且她能懂我的意思。”
葉流觴確實懂她的心思,就如方才葉流觴叫她小姐那般,那人就像是她肚里的蛔蟲,什么都知道。她對嫁人后的身份耿耿于懷,可是沒法掙脫,也不容許掙脫。世人皆勸她接受這個結果,就連至情血親都在洗腦她接受這個身份,唯有葉流觴,她沒有像別人那般勸她接受,反而稱她為小姐。
小姐,自然和夫人不同。嫁人后別人只知道她是少夫人,而她那閨閣名姓無人知曉,所有人都知道鼎鼎大名的東廂主母,卻沒人知道東廂主母就是柳無依,就像她說的那般,以后在墳頭標個林柳氏,從古至今柳無依這號人都跟不存在一樣,似乎只要嫁了人,她便不再是她,而是成了專職幫夫君管理后院的工具人。
可是方才,她很自然的與葉流觴介紹自己的名字,就像在介紹一個真實的自己。她很開心,原來她還有介紹自己的機會,而不是只能與他人說她是林宇的婆娘。
人的一生很短暫,所圖不過是叁兩知己,她已然沒有懂她的伴侶,可是卻有了知己,這如何能不讓她歡喜?
秋華看著小姐臉上展開一個欣慰的苦笑,這樣的小姐真的很讓人心疼。雖然平日里小姐表現的很穩重,可是說到底也不過只是一個17歲的少女,她本該擁有少女的風華,而不是硬生生被世俗規矩蹉跎成一根毫無棱角的木頭。
但小姐的這個反應,也更加佐證了她的猜想,秋華干巴巴的說:“小姐,你當真是喜歡上她了。”小姐喜歡上一個元妓,當如何是好?
柳無依愣了愣,隨后卻無所謂的笑了笑:“誰知道呢?喜不喜歡又能代表什么?”
話畢,她穿上衣服,坐到一旁的書案上提筆寫信。
昨晚的事雖說林老爺答應了會給她一個交代,但現在擺到眼前的現實是她受辱了,還被很多人看到,于名譽有損。名聲不好已是她的罪過,無人會在意這是不是她的錯,世家大族最是看重名譽,身為當家主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