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翹丟開匡野的手。匡野又牽了上來。跟初中生談戀愛似的,在桌子下偷偷手拉手。有點蠢。連翹又丟開了匡野的手。匡野不過來牽她了,只可憐巴巴地望著她。連翹忍住唇邊不由自主浮現(xiàn)出的笑容,繼續(xù)聽匡野的同事們聊天,對著桌上的小龍蝦指了指,“想吃小龍蝦。”匡野點點頭,戴上一次性手套就開始剝。“想喝可樂。”匡野便去拿了一瓶,單手打開,插好吸管,遞給連翹。“想吃水果。”匡野開始給葡萄剝皮、給橘子剝皮,給一切能剝皮的東西剝皮。結(jié)合她在床上的表現(xiàn),小警察確實還挺有服務(wù)意識的,起碼現(xiàn)在把她這個人民群眾服務(wù)得很滿意,連翹想。一桌的人都在焦慮這個月的kpi,一頓飯吃得長吁短嘆,不但一點周五的氛圍都沒有,也沒人發(fā)現(xiàn)哪里不對。月底又要一群便衣去火車站、廣場抓小偷沖kpi。如果未來要當(dāng)小偷,應(yīng)該避開月底。如果實在無法滿足kpi,連翹很愿意把那個偷了門口仙人掌的大娘貢獻出去。飯局間,又有人聊到了派出所的公眾號,據(jù)說匡野因為外形比較優(yōu)越,辦了案子,經(jīng)常被領(lǐng)導(dǎo)拍照發(fā)推文。連翹起了興趣,點開公眾號翻閱了起來,果然在好幾篇推文中看到了匡野的臉。在警徽下,舉著個錦旗,錦旗上寫著“長得又美,辦案又快。”匡野表情僵硬。內(nèi)衣盜竊案,地上擺著一地內(nèi)衣,蹲著個嫌犯,匡野站在后面,目光呆滯。反賭博宣傳活動,匡野正在給人遞傳單,眼神空洞。班味濃度過高,一張還原美貌的都沒有,連翹很嫌棄。警察這個職業(yè),果然一點也不光鮮亮麗。本來就有點呆,照片照出來怎么更呆了。第一次見面,連翹只看臉還以為匡野是個甜妹,果然自己還是有些膚淺了。后來勉勉強強找到一張穿著長袖襯衫打領(lǐng)帶騎警用摩托的照片,腿長腰細,很精神,忽視掉熒光綠反光馬甲還能看,雖然有點太干練利落、英姿颯爽了,不是連翹的菜。但要是匡野穿這套警服找她制服py的話,也不是不能考慮一下。連翹把剛剛找到的照片都存進了手機,感覺手機都變呆了。眾人沒喝酒,飯局結(jié)束得也很快。走的時候,匡野還有個同事想要連翹的微信。兩人吃飯期間倒是相談甚歡,交流了很多轄區(qū)內(nèi)的八卦,連翹甚至在心頭給他取了個外號,叫話很多的小黑,現(xiàn)在改名叫做眼睛很瞎的小黑。看不到匡野全程對她眉目傳情,和她眉來眼去嗎?還沒有等連翹回復(fù),匡野便表情嚴(yán)肅地替她回答,“她不能給你。”連翹在一旁冷漠地點點頭,婦唱婦隨。眼睛很瞎的小黑看起來很失落,“為什么?”沒錯,是我這么多冷漠,讓你感覺到無比的失落。匡野更嚴(yán)肅了,“因為有人在追她。”聽起來很沒有道理,但連翹也跟著點點頭,“因為有人在追我。”小黑只好作罷。
送走了匡野的幾位同事,匡野自然地留了下來。連翹看著她,似笑非笑,還沒等連翹問是誰在追她,匡野就開了口。“你晚上要去約會嗎?”匡野的表情有點委屈。眼睛又大又亮,那顆淚痣更是顯得楚楚可憐,實在是太小白花的長相了。連翹覺得匡野的長相不適合做警察,比較適合去乞討或者當(dāng)騙子,乞討能討來叁菜一湯,當(dāng)騙子能騙得某些腦子不好的人傾家蕩產(chǎn)。“你晚上干什么?”連翹沒直接回答,她還能跟誰約會?“我有個轄區(qū)內(nèi)重點關(guān)注對象,今晚要去看下她。”“哦,我打麻將。”連翹還以為今晚能和匡野一起回家呢,結(jié)果對方并沒有這個打算,有點失望,只好隨意編了個去處,顯得自己有很充實的夜生活。匡野的臉上擺明了不相信。這也正常,畢竟連翹看起來穿得像在海邊度假,不像是去打麻將的樣子。“你晚上在哪里打麻將啊。”匡野慢吞吞地問。“你問這個干嘛?”連翹想起了匡野的kpi,十分謹慎。“就問問。”“你打多大啊?”“二…兩塊。”連翹為自己的反應(yīng)速度感到滿意。“你幾點打完啊?”“不知道。”“你和誰打啊?”“和美女。”“很漂亮嗎?”“還行。”連翹笑盈盈地看著匡野,感覺這個人講話有點酸。“哦,夏天晚上容易下雨,你早點回家。”“沒事,店里有傘。”天上明明一朵云都沒有。匡野又不說話了,沉默了半天,似乎找不出來關(guān)于麻將的問題了,這才開了口,“賭博不好。”甚至一連給她講了叁個關(guān)于賭博的故事,一副要給連翹大力普及賭博的危害,讓她建立拒賭反賭意識的樣子。連翹總結(jié)了一下,開頭都是家庭幸福美滿,中間都是誤交損友染上賭癮,結(jié)局都是家破人亡悔不該當(dāng)初,大概率就是公眾號那篇反賭博宣傳時的稿子。連翹看著她,也不說話,她倒是想聽聽小警察還有些什么莫名其妙的話要說。“你今天好漂亮。”匡野又慢吞吞地開口,語氣聽不出來一點贊美,反而充滿了抱怨。連翹笑了,“漂亮不好嗎?”匡野看起來真的很苦惱,“太漂亮了。”漂亮有什么用,漂亮也沒有人約會。怪誰呢?連翹不滿地捏了捏匡野的臉,又嫩又滑,收手的時候又用食指勾了勾覬覦已久的耳朵。“連翹,你以后能不能不要捏別人的臉。”匡野仿佛又想起了什么,語氣里透露著祈求。“不能。”“哦。”匡野抿著唇,連續(xù)被拒絕了兩次,天生上翹的嘴角也不上翹了。酸得像檸檬。連翹站在店門口,對著反光的地方理了理頭發(fā),假裝毫不在意地吩咐著垂頭喪氣的匡野“你晚上忙完了就過來,送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