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呈錦下班回到酒店，才將房門推開一條縫，他妹妹高高興興的聲音已經傳出來，“哥哥——”像清晨的風裹挾春色迎接自己。

他妹妹穿著短小的粉色睡衣，翻下床跑到他面前雀躍，俏生生如枝頭海棠，他覺得今天這房間格外明亮。

“哥哥先去洗澡，你再自己玩一會兒。”他謹慎地親她嘴唇，避免自己玷污她的身體，“去吧，乖。”

管文蓁已經等了很久，自然不介意再等一會兒，她倒回床上敲電腦，把需要向哥哥確認和匯報的事情做表做演示文稿，再上傳谷歌云。

床頭多了只玻璃花瓶，插著十六朵白玫瑰。

他教出來的小孩子，行事處處有他的影子。

很快他洗漱出來，從邊桌拿起一瓶水擰開，余光撇見管文蓁坐直了，目不轉睛盯著自己。

“喝水嗎？”

“不。”她純粹發表感想，“哥哥好帥哦。”

陸呈錦收不住笑，什么寵辱不驚不形于色紛紛土崩瓦解，敗給這么膚淺的一句夸贊。

他坐上床把她抱進懷里，問她今天去了哪里，做了什么，累不累。

管文蓁將電腦擱在膝頭，嘰嘰喳喳匯報自己工作進度。

這一天明明挺忙碌來著，怎么也沒完成幾項任務，真不知哥哥以前如何一邊上班一邊處理閑雜瑣事還能陪她談感情。

哥哥夸她做得很好，問她想要什么獎勵，她覺得不好意思。

“不要獎勵，以前都是哥哥照顧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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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呈錦忍俊不禁，“你要怎么報答我？”

“…怎么樣都可以。”

“那把你自己報答給我好嗎？”

這叫“無以為報，以身相許”，是言情慣用典故，一般主角走投無路，只能接受人身交易，管文蓁從前覺得自己一身本領，家境優渥，絕不可能陷入這種場景，然而此時此刻，居然水到渠成，順理成章，真是世事難料。

她說好，哥哥把她抱得更緊。

“畢業了就來找我？”

“嗯。”

“永遠和哥哥在一起？”

“嗯。”

陸呈錦舒一口氣，認為自己在和小姨的拉鋸中取得階段性勝利。

他心情愉快，不由自主提起對未來的部分計劃：“等你畢業我們去溫哥華辦入籍，以后出國就方便了，哥哥到哪都可以帶著你。”

“那要辦婚禮嗎？”管文蓁仰頭望著他，“要告訴你小姨他們嗎？”

“可以辦婚禮，但不可以告訴小姨。”他鄭重叮囑：“哥哥說可以之前，不能告訴任何人，知道了嗎？”

管文蓁想了想：“其實好好說的話，我覺得他們會同意的，我媽媽肯定會同意，只要我媽同意，我爸也沒什么話說，姨媽姨夫……”

勝利是假的，陸呈錦如醍醐灌頂，他妹妹根本沒有準備作戰，她從小被灌輸的童話故事都有快樂結局，自然把期望壓在長輩的通情達理，一旦失態不如她預料，一旦他們發起攻勢，她還是會拋下他望風而逃。

“他們以后會同意，但是現在不會，十年之內都不會，所以不可以說。”

“十年以后才能說嗎？”

“十年，十五年，或者等我們有了孩子。”

管文蓁聽懂了，哥哥是要她被破罐子破摔。女兒年老色衰，嫁不出去，如果還生下孽種，就更無可救藥，做父母的愛子心切，只能接受現實。

但真的要做到這個地步？如果報答有優先次序，她的第一位還是程寧，十年十五年的欺瞞，挾天子以令諸侯的手段，你愛我，我要你別無選擇，她就要這樣報答養育之恩。

她想不明白：“為什么他們會不同意呢？”

陸呈錦幾乎無奈地看了她良久，說：“因為他們不知道哥哥有多愛你。”

“但是……”

“沒有但是！哥哥不是不敢賭他們，是不敢賭你，如果小姨拿命威脅，你能堅持幾天？”

管文蓁被他表情嚇到，“她不會的……”

他嘆口氣：“能夠規避的風險我們盡量規避。你按哥哥說的去做就好，聽話，哥哥會解決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