糊,極不安穩。她下意識地呢喃著什么人的名字。直到一雙體溫比她低上許多的手牽上了她。那個一直被她放在心里的聲音時隔多年再次在她耳邊響起。“白露。”【白露?關于紀寒的事我想和你談談。周六下午兩點在這個地址見。】從平城找紀寒回來后,忙著履行和編輯的約定、完成那本網絡小說的白露從電腦前抬起頭來就看見手機上傳來一條來自陌生號碼的信息。這個不容置喙的語氣會不會是紀寒的家人什么?難道要像電視劇里一樣甩一張支票到她臉上或者從手提箱掏出一沓現金說“拿著這些錢然后離開我兒子嗎”。白露一點也不知道紀寒的爸爸媽媽是什么樣的,只見過他弟弟幾次。紀寒也很少在她面前說家里的事。現在不見以后也要見的這時候裝沒看到不去的話說不定會留下壞印象,留下壞印象就不能和紀寒結婚去了搞砸了也是壞印象啊啊反正都是壞印象!萬一她這次去了對方覺得她還不賴呢!忐忑不安的白露將小說收了尾發到網站。在約好的那天特地將自己仔細收拾了一通才出門,她梳好了頭發、穿上了她覺得自己最好看的那條白色雪紡裙子,抱著上戰場的決心慷慨赴死——然后坐在那家餐廳里迷茫地獨自坐了半個小時。怎、怎么會這樣?是什么人在捉弄她嗎?她又羞憤又困惑又尷尬,正準備離開的時候,一個帶著太陽鏡的年輕女生推門進來。淺棕的頭發燙成張揚的大卷,咖色的鏡片遮住她大半張臉,只露出涂著粉嫩口紅的下半臉。在那個年代,這是明星們熱衷的潮流打扮。羊都是大城市,這種高檔餐廳的服務生都知道這位小姐身份不簡單。她趾高氣昂地環視了一圈餐廳后,走到白露面前,摘下太陽鏡居高臨下地打量著她。等太久點了杯飲料的白露正咬著吸管出神,忽然聞到一股強烈的甜味痱子粉的味,她是對氣味非常敏感的人,立刻被熏得有點頭暈腦脹。面前投下一小片陰影,白露抬頭望去,看到一雙像貓咪似上挑的眼睛。“白露吧?”貓咪小姐的眼睛像什么掃描的儀器一樣從上到下看了她一眼,盯著她的臉,語氣變得有些納悶,“除了臉一無是處啊?阿寒哥哥怎么喜歡你這樣的。”服務生不知所措。眼前的場景不知道是富太太正妻教訓丈夫在外包的年輕小白花,還是妖艷小叁上門挑釁溫婉好欺負正宮——這兩個看著像是沒成年的女孩,莫非是在玩家家酒?白露今天其實是有點小心思在的。她知道電視劇和小說里,比起濃妝艷抹的做派,婆婆們都更喜歡那種看著乖巧、沒什么野心的賢妻良母式“好女孩”。她素著一張臉就來了,手上的發圈都是純黑的,除此以外全身上下沒有任何的裝飾。貓咪小姐顯然也是有備而來,墨鏡裙子鞋子都是低調的名牌,手鏈上的碎鉆閃著細微的光,連身上都是n°5的味道。可惜這套對白露沒用:她最有錢的時候是給紀寒買領帶的前一天,平時又不愛上網的,哪見過什么奢侈品啊,你不把吊牌放她眼前她都以為你說很貴的裙子最多一千的。所以當時白露這個土鱉腦海里就一個念頭:她身上真的好熏我的頭好暈為什么要噴這么濃的香水?雜志上說外國人會這樣是因為體味太重,她也是嗎?
貓咪小姐自顧自地坐下:“你可真沒禮貌啊?你出發了也不知道發個消息,害我都不知道該不該來,猶豫了好久。”可、可是約好了不是就該準時到嗎為什么她遲到了反而變成了我的過錯白露不解,是不是大家的習慣不一樣?話說回來,她到底是誰啊“您、您是哪位呀?”“洪媛媛。”一副被寵壞的小公主模樣的女孩子挑了挑下巴,向她展示了下自己的包,“這個牌子你認識吧?我爸爸就是它亞太地區什么什么的來著總負責人!”什么什么是什么什么白露也不認識那logo,只覺得一頭霧水。她感覺面前這個人一點也不聰明的樣子,給她發短信都發得亂七八糟的,語序都錯了。白露不知道洪媛媛的爸爸是誰和她有什么關系,又和紀寒有什么關系。“那你找我有事嗎”“你別纏著紀寒了!”洪媛媛直截了當,“阿寒哥哥肯定會和我結婚的,我從小就喜歡他,我倆家里關系也好。”別忘了白露剛上初中的時候為什么被人按著打。她看事情看得透徹,說話在沒有情商加持的情況下會直戳人的肺管子。比如現在,她也被貓咪小姐說得有點心急,一心急就忘了說話要委婉這件事。她略微歪著腦袋,一副有些為難的樣子。“可是,紀寒喜歡你嗎?他喜歡我呀。”就是。你能從白露那張漂亮的臉的表情和語氣里知道她沒有惡意,和她相處久了就知道她性格又善良又有點缺心眼。不是綠茶、也不是存心傷害你,她是真的在為你考慮、為你著想然后戳到了你的痛處。洪媛媛也才十八歲,被家人嬌慣,聽她這么說也沒生氣到失態,只是“有教養”地半復述半編自家爸爸安慰她的話:“你要相信你——啊,不是——相信我能給紀寒的比你能給紀寒的多,后面什么來著呃,有錢人要那個、那個家族聯姻你知道吧,-!對!合作!1+1大于2!我家有錢,有資源,阿寒哥哥現在在開公司,需要這個。這些你給得了嗎?給不了,對吧!對吧!”“和小說里寫得一樣”白露關注點又錯了,“你是不是在拿看的小說騙我?”洪媛媛不滿:“nonono!藝術來自于現實!”“好吧。”白露用吸管攪了攪自己手里的港奶,悶悶不樂的,“但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