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芮敏和我第一次打招呼那回,在進圖書館前,我其實一直跟在你們身后,知道她送給我的可樂是你的。還有一回,你書包掛墜掉了我撿到,我看到你在販賣機前站了很久,最后只拿了一瓶礦泉水,我以為是可樂已經售空了所以你才會糾結喝什么。你可能不記得大二那年五一假期,芮敏搬了一箱可樂回宿舍,說是我們宿舍參加活動得的獎品,其實那是我老師送給我的。”
所以只有他才擁有支配那箱可樂的絕對權。
陳嘉效笑了一聲,“可去年我發現,你其實不愛喝可樂,任何碳酸飲料都少碰。”
他再次看著她清寥實際上裝有很多東西的雙眼,“我不敢說那時候就喜歡你,可你對我有一種無解的吸引力。但我一開始就知道,你有一個在一起很多年的初戀男友。”
陳嘉效沒注意到鄭清昱在這一刻有了觸動的痕跡。
“你注意力不會在別的男生身上,即使我是你要幫助舍友得到的對象,你對我也沒有過深的印象,甚至我換件衣服,你就認不出我了。芮敏和我說過,你是‘憑表識人’。我撿到東西還你那次,很多次我在路上和你說話你反應遲鈍,或者壓根沒有反應,讓我真正確認這一點。401的人總說你和劉近麟如何恩愛,別的男生對你有想法就是天方夜譚,我也親眼見證過你是怎么拒絕追求者,老實說,十年前的你,還有你的愛情,的確讓男人產生只可遠觀的敬畏心。”
陳嘉效眼睛是笑著,只是表情深沉幽怨,對她說:“讓人覺得靠近你是一種自殺。”
對于陳嘉效而言,從任何一個角度出發都是這樣的結果。
她形影不離的舍友在追求自己;她有相戀多年的初戀;她全心全意且堅定地守護自己的愛情。
陳嘉效沉默時,鄭清昱也接近一種放空的狀態,可一開口,眼睛又比街邊厚厚一層雪折射出的光芒更純亮,“那一年前呢?”
她總是直面人心,近乎冷酷的,語氣尖銳。
“一年前再見到你,讓我覺得就算是死,自己也是心甘情愿的。”陳嘉效慢慢找到她手,無知無覺覆住了,握住她和凝視她眼睛是一樣悲苦但堅定的力量。
車里剛余留下來的種種味道,早散了。
鄭清昱將他不會亮的手機放回去,低頭找尋一陣,最后也不知道她丟了什么,只是把凌亂的大衣拿起來,可總覺得施展不開。
“你也說了,一切是你自愿,對于我來說也是這樣。”
這一次,鎖沒有開,鄭清昱在碰到把手前就意識到這一點,動作頓了一下,微微轉臉對他說:“麻煩開一下車門。”
陳嘉效忍住鈍痛的心跳,“我話還沒有說完。”
“你的表白還沒有結束嗎?”鄭清昱足夠清晰的話讓通暢流動的空氣凝住了,陳嘉效眉心一跳,恍惚回到那個傍晚在圖書館門前。
鄭清昱還是那個鄭清昱,當年陳嘉效并不覺得她拒絕那樣不顧他人死活、自私的追求者有什么錯,可此刻他覺得自己就是尊嚴被踐踏的小丑。
“因為十年后你撞破了我丈夫出軌,所以你覺得我是個可憐的女人,沒有想象中的高不可攀,加上我喝醉了主動和你上床,你發現其實我也沒這么清高,所以你可以趁虛而入。和一個條件不錯主動送上門的女人睡覺,尤其這個女人以前并不把你放在眼里,可現在你有輕而易舉把她壓在身下的機會,當然不會放過。”
防備的姿態,冰冷的臉色,鄭清昱的心好像什么時候都不會被捂熱。
“是,我在對你表白沒錯,”陳嘉效知道自己遲早被她逼瘋,一腔熱血的恥勇,“十年后和你重逢,我還是被你吸引,在酒桌上,我看到另一面的鄭清昱。我撞破你丈夫出軌,只是可悲連鄭清昱都要遭受背叛,那是出軌一方的錯,我并沒有覺得你因此變成什么很爛賤的女人。我只承認你婚姻出現問題讓我看到一線希望,可以成全自己了解和迷戀你的機會。如果十年前你分手了,是一個人,我想我也會像今天一樣,被一個漂亮、優秀、獨立、自我的異性吸引,渴望和對方進一步相識甚至是相戀。同樣,如果你今天婚姻幸福,我再喜歡你,可我知道自己沒有權利和資格去破壞你原本的生活。你知道我父親是個怎樣的人,我和我母親遭受過什么傷害,不管你信不信,無論如何我不想成為我憎惡的那類人。”
“可是我無可救藥地喜歡你,我沒有辦法抗拒一個十年后讓我完全沉淪的女人,這一年,我和你在一起,很矛盾,我一邊告訴自己你和厲成鋒早就沒有愛了,你們只不過缺一張離婚證做流于表面的形式,但是每次看到你和他在一起,想到他可以用合法合理的身份為你做任何事,這又不斷提醒我,你們依舊是夫妻,惡劣的關系隨時可以死灰復燃。而我不過是一個可恥的‘第叁者’,和蔣菡沒什么區別。可還是那句話,一切是我心甘情愿,我愿意等,等你離婚,這一年,我拼命讓你真正看到我,如果你感到孤獨或者難過,我只想讓你感受到,這個世上還有一個叫陳嘉效的人在意你。”
“這些話,我原本想等你真正離婚再慢慢說,你一天